戈吉奥一死,剩下的毒贩群龙无首,不知该怎么办。但他们仍有三十多个人、三十多条枪,而对手只有史晓峰一人——殊死搏斗十多分钟,他根本没有机会解开船员的捆绑。
眼下形势仍然危险,剩下的毒贩只要有一人鼓噪,虽然他们奈何不了史晓峰,却能对被捆绑的船员造成重大杀伤,史晓峰根本救不了所有的人。
此刻的局势像极了在新月村的祠堂中制服猛占后的情形,时间争分夺秒,史晓峰不能有半点犹豫,立即解开距离自己最近的席尔瓦,用英语大声说:“你听得懂我的话吗?快告诉这些毒贩——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不杀一人,否则戈吉奥就是他们的榜样!”
席尔瓦一愣,喜动颜色,来不及回话就直接以葡萄牙语对众毒贩说:“立即放下武器投降,这位英雄保证不杀一人,否则戈吉奥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毒贩面面相觑,不甘心就这样投降,但亲眼见到史晓峰的厉害及戈吉奥的死法,反抗又没有胆量。终于有一个毒贩胆怯了,扔下枪叫道:“我投降了,别杀我……”
“胆怯”是会传染的,第二个、第三个毒贩跟着扔下枪,很快,三十多人全部缴械投降。史晓峰脚下如风,出手如电,片刻间将他们全点了穴道。
同时间,获得自由的席尔瓦也在解救同伴。他爬起来,刚走了两步腿一软,险些摔倒,被捆绑了一日一夜双腿早已麻木了。待腿部血流畅通,他首先解开妻子的捆绑,然后解开老船长。这两人一获自由立即再去解救其余的同伴,很快所有船员及家眷都重获自由。
女人们急着寻找各自的孩子,男人们则捡起绳索去绑众毒贩。他们被折磨了一天一夜,免不了对毒贩们破口大骂,拳脚相加。史晓峰笑道:“不用绑了,他们被我点了穴,动不了啦。”船员们哪里知道,唯恐绑得不紧。
算上先前被史晓峰打伤未死的十多人,共44个毒贩全部就擒。席尔瓦请示安东尼奥:“船长,这些人怎么处置?是不是都杀了为桑托斯和米勒他们报仇?”
第一个缴械的毒贩大叫:“你说了只要投降就不杀我们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席尔瓦大怒,扇了他一耳光,骂道:“狗娘养的,我说的是中国英雄保证不杀,可没说我保证不杀!”
安东尼奥道:“席尔瓦,我们的命是中国朋友救的,这些人怎么处置由他说了算。”
席尔瓦立即对史晓峰恭恭敬敬道:“中国英雄,这些毒贩怎么处置?是杀还是放?”
史晓峰犯难了,他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杀了戈吉奥和几个毒贩,算是已经为桑托斯报了仇,再杀这些已束手就擒的毒贩,他干不出来。他沉吟片刻说:“放肯定不能放,全杀了也不妥……这样吧,上岸后你们就报警,交给警方处置吧。”
一听这话,懂英语的毒贩都松了一口气,安东尼奥道:“不错,史兄弟这样处置最好。”
席尔瓦虽不乐意,也只有这样了。他转身对同伴们大声道:“水手们,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人吗?谁救了我们的命,不该感谢他吗?”
船员们一齐聚拢,七嘴八舌说起来。史晓峰虽听不懂葡萄牙语,看见大家热情的笑脸和眼中的崇拜之情,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意。安东尼奥走过来和他紧紧拥抱,激动地说:“史兄弟,从今以后,你不是我们的生意伙伴,而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兄弟!”
史晓峰却心中有愧,说:“唉,都怪我睡得像死猪一样,要是早点发觉,也许桑托斯就不会死……”虽大获全胜,桑托斯的死仍让他无法释怀。
安东尼奥说:“史兄弟,这不能怪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们也许一个都活不了!”
史晓峰谦逊几句。这时席尔瓦已率人收敛了桑托斯父子和米勒等人的遗体,安东尼奥下令立即启航,赶往目的地马瑙斯。
依巴西人热情奔放的性格,大家死里逃生,战胜毒贩,本该喝酒、跳舞,好好庆祝一番。但大家伤心同伴之死,没人有心情庆祝,立即回到各自的岗位,全速驶向马瑙斯。
一夜过去,总算风平浪静。次日清晨终于到达马瑙斯,接船的黄先生早已等候多时。
黄先生是当地最大的华商,也是紫桓国际多年的生意伙伴。安东尼奥的船队比预定到达时间整整晚了一天一夜,黄先生分别给安东尼奥和史晓峰打了无数道电话,一次都没法接通。此刻见到船队平安抵达,他如释重负。
席尔瓦指挥大家卸货,安东尼奥向黄先生说明情况,极力渲染了史晓峰的英勇行为。黄先生万没料到途中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惊得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安东尼奥是否需要帮助。
安东尼奥说:“不需要了,黄先生,你替我好好招待史兄弟吧。要是货物出了差错,我可没脸见中国的老朋友了!”
船员们个个都对史晓峰有留恋之意,但货物运到马瑙斯双方的合作就结束了,史晓峰下一步的工作是在黄先生的协助下考察南美市场。货物清点无误,眼下大家就要分手。
安东尼奥、席尔瓦众人和史晓峰逐一拥抱、告别,然后押着44个毒贩上岸,向当地的警局报案。过了一夜,毒贩们腿上被点的穴道已自行解开,行走无碍了。
史晓峰和黄先生立即开始工作,一天内马不停蹄跑了十几家公司和工厂。吃过晚餐,史晓峰在黄先生安排的酒店房间里加班,拟出了调查报告的初步框架。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1点,史晓峰打个哈欠,有些困意了。出国一个多月,第一次剩下他孤身一人,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他把手机连上酒店的WiFi,给蔡小慧发了条微信:好妹子,你在干嘛哩?——计算时差,S市已是第二天上午,蔡小慧应该正在御景实业上班。
这一个多月在海上,无聊的时候他都在对几个红颜知己的思念中打发时间。想来想去,还是对蔡小慧想得最多,苦于海上没有WiFi,早把他想坏了。
不到一分钟,蔡小慧就回了信息:哥,你有WiFi了?你离开一个多月没有消息,可把我急坏了!
史晓峰正要回信息,蔡小慧发来视频请求,他马上点了“接受”,很**机屏幕上出现一张清秀美丽的脸,他心里一热,恨不得钻进屏幕中去吻她。
“先不忙说,让我好好亲一个,可把我想坏了!”
“嘻嘻,咱们隔了半个地球,你怎么亲?”
“我不管,总之要让我亲到你!”
蔡小慧见办公室没人,把脸贴近手机,努嘴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史晓峰在手机屏幕上猛亲了几口,一副饥渴的样子。
蔡小慧捂着嘴笑了半天,说:“看你那花痴样,巴西朋友见到了肯定当流氓驱逐出境,哈哈哈。”
史晓峰说:“流氓就流氓,我还想和你——”
他生生把“罗聊”两个字咽了下去,蔡小慧可不是姜薇,话不能乱说。
蔡小慧笑道:“又动歪心思了吧?不过悬崖勒马,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两人聊了一阵,史晓峰简单说了在亚马逊河上的变故。怕蔡小慧担心,他尽量淡化了事态的危险,也没提自己杀过人。蔡小慧仍然花容失色,不停询问,直到办公室电话响起,两人才结束视频。
不能向女友吹嘘自己的神勇,史晓峰有点小遗憾。虽然没能救到桑托斯等人,但他以一人之力制服众多毒贩,击毙匪首戈吉奥,确实有吹嘘的资本,自己心里也有些小得意。
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他在处置那44个毒贩的方法上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无法挽回的、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