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这边事情刚了。
一对身着夜行衣死士沿路搜寻足迹。
却只能寻得斑驳血迹与周遭树木上深浅不一的刀痕。
“计划怕是失败,速速传信都督府!”
其中一人摸着那尚且带着余温的血迹脸色巨变。
二人即可返回京郊一处别院,将一群信鸽放飞。
雁门郡,冀州都督府内,两只信鸽逗留窗沿。
“公子,大事不妙!”
那负责饲养信鸽奴仆发现密信后,踉踉跄跄带着信件传入府邸之中。
“滚出去!”
却撞见这位李家公子正与自家美妾行房事。
男子冷冷呵斥,吓得奴仆赶忙关上大门站在门外大喊:“公子,大事不妙啊!”
“能有什么大事?”
男子浑然不在意仆人所说。
“死士沿路追寻,刺杀三人并未得手。”
仆人声音颤抖,小心翼翼说道。
“不就是死了几个死士?算得上什么大事?”
男子依旧不在意,轻轻揉着美妾肉团惹得美妾嘴巴微张,娇喘不止。
“可,可尔等惊扰圣驾,出手的,乃是锦衣卫!”
奴仆接下来的话语吓得,浑身一哆嗦坐在床沿。
“此事,那位可知?”
男子声音变得凌厉低沉问。
“大抵不知,死士身上并无印记。至多便是会猜测到都督府,想来那位并无实质证据。”
奴仆略微思索后开口答道。
“那便好,将所有与此事有关之人尽数处死,不可让那人有半点证据。”
男子沉默片刻,随即发号施令。
“诺。”
奴仆心底一寒,只觉得屋内之人手段着实狠辣。
为保一人,居然要将参与此事上百口人全数抹杀。
可转念一想,此人之父可是冀州大都督倒也能理解。
那位大都督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主,平日里射杀的漠北暗骑可不在少数。
“要杀谁?”
奴仆刚要转身,一个声音从他面门传来。
奴仆抬头望去,却见站在他身前的,是那位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都,都督大人?”
“本官问你,要杀谁?”
都督冷眼盯着奴仆追问。
“这......”
奴仆一时间,不知该说亦或是不该说,就这么怔怔出神看着眼前的大都督。
“说话!”
都督气急,一脚踹在奴仆面门,将其踢出一丈开外。
“回禀都督,此事此事乃是公子主导,老奴,老奴只是听从公子的意思!”
奴仆被眼前魁梧大汉吓得慌忙从地面爬起,解释起来。
唯恐这位都督大人对自己动杀心。
“滚出来!”
都督一脚将大门踹开,呵斥自己的儿子滚出来。
“父亲。”
男子小心翼翼走到大汉面前跪倒,他双腿发软,浑身一片空白。
“说说,又背着为父干了什么好事?”
大汉一脸狞笑,用手轻轻拍打这位嫡子问。
“回禀父亲,此事,此事。”
男子在脑海之中疯狂搜寻解释,脑袋却如同迟钝般,半个字也想不出来。
“废物!”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刺杀当今陛下?吃了雄心豹子胆?”
大汉抬腿一脚将男子一脚踹在墙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还在床榻之上的美妾花容失色,死死捂住嘴巴一个字也不敢说,静静看着眼前一切。
“父亲,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便是能够猜到又如何?他胆敢对咱们李家动手?”
“说到底,只要咱们没有实质证据落在他手里,便是这位陛下再如何不悦也只能干瞪眼。”
男子心中满是恨意。
自己的父亲鲜少这般动怒。
如今,为了一个坐上皇位不足一年的毛头小子却打得自己呕血不止。
他怎可能就此屈服?只会从心里愈发憎恨许景。
“一个毛头小子?谁家毛头小子能在短短半年内接连压下半座天下,逼得萧道龄躲在箫府之中闭门不出?”
“谁家毛头小子能接连掌控数十万军队,打得天山一国俯首称臣?”
“毛头小子?此人心思缜密,乃是大乾中兴之主!”
大汉指着跪在远处的男子冷冷怒骂。
“那又如何?如今漠北大军入侵在即,他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动李家!”
“如若他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李家反了又如何?”
“这天底下又不只有一个大乾君主!”
男子依旧不服气,梗着脖子大声叫嚷。
“老子给你脸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想拉着整个李家陪你送葬?”
“你想死,我李家还不想!”
听着自己嫡子依旧说着这些不服气言语,大汉快步上前,一拳将其打得鼻骨碎裂,鲜血四溅。
“父亲,我可是您嫡子!您当真要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将我打死?”
男子扬起脑袋,颇为不甘。
“李家嫡子不止你一个,没了你,还能老二老三。”
“可要开罪这位,李家还能苟活多久?”
大汉冷笑看着男子低声说着。
此话一出,原本骄傲无比的男子一下子软下来。
满眼皆是难以置信,甚至不敢相信昔日最为疼爱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
“去,命医师前来,给这不孝子止血。”
“另外,命人准备马车。”
大汉侧目冲依旧跪在门外的奴仆冷冷开口。
“父亲,您这是要作甚?”
男子被一股寒意笼罩,他能够猜得到,接下来这位父亲想要做什么,却依旧不死心追问。
“做什么?自然是将你移交陛下,交由陛下处置!”
大汉冷笑,不屑扫了眼男子。
“父亲,便是您亲自去见那人又如何?”
“此人既决心要重查蓝田诗案,迟早有一日会查到我李家头上!”
“那时,李家还能逃了不成?”
男子恶狠狠看着大汉怒喝问。
“查?如若陛下当真要对李家动手,早已拍出御史追查此事。”
“如今,他引而不发,分明就是要包庇我李家!”
“你终究不懂,为何李家能历经大乾四朝五代始终牢牢握着这冀州都督身份。”
大汉冷眼看着男子,眼眸之中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消失。
“难道不是因为我李家势大,始终牢牢把控军权?”
男子慌了,他抬头望着大汉声音颤抖。
“是因为,我李家最懂的,不是行军打仗,而是揣度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