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蒙青石刚出了治兵所,鹿青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尹蒙青石看着鹿青。
“找你啊。”鹿青回答,“找你喝酒。”
尹蒙青石皱了眉头:“喝酒?喝什么酒?”
“心情不好,找你喝酒,不行吗?”鹿青一下不高兴起来,“你怎么那么多话!”
尹蒙青石一愣。“殿下,我错了。”尹蒙青石开玩笑地向鹿青弯弯腰行礼。
“我可不敢受你这么大的礼。”鹿青转过身去,偷偷笑了一下,抬腿就走,“快点儿,喝酒去。”
“等等我。”尹蒙青石追上鹿青,“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你没听说?”鹿青反问尹蒙青石。
“听说什么?”尹蒙青石一脸迷茫。
“山明派的使者到了你知道吗?”鹿青问。
“知道,听说了。”尹蒙青石点头道,“没赶上老头子的寿辰,一个使团就剩了一个人,闹了大笑话了。”
“山明这家伙!”鹿青愤愤道,“派人来给老头子过寿也就罢了,还非要找我的麻烦。”
鹿青的脚步快,尹蒙青石紧步追着,问:“山明找你麻烦?山明能找你什么麻烦?”
“你真不知道?”鹿青皱眉望着尹蒙青石。
“真不知道。”尹蒙青石说,“这不是从飞熊来了那么多孩子,我昨天才把他们安排好,忙得头昏脑涨的,没在意别的事情。”
“你都安排他们去学什么?”鹿青问。
“在城郊找了一家书院,都在那儿呢。”尹蒙青石回答,“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先让他们在书院待一年,总得多认些字才好。”
“怎么跑到城郊找书院?”鹿青问,“鹿栖城里书院还少吗?我去帮你找一家好的。”
“别。”尹蒙青石忙说,“我专门在城郊找的书院,城里太热闹了,吃的玩的都多,他们哪还有心思读书?”
“青石就是青石。”鹿青道,“做什么事都那么细致。”
“这还真不是我的主意。”尹蒙青石说,“老头子过寿那天咱们喝酒,鹤泽跟我说的。——唉,你还没说呢,山明怎么惹你了?”
鹿青看着尹蒙青石,犹豫一下,道:“山明让我娶他姐姐。”说完,抓住了尹蒙青石的手腕子。
尹蒙青石一愣,哈哈笑道:“这不是好事儿吗?”
“你还乐!”鹿青甩开尹蒙青石的手腕,气呼呼地快步向前走去。
尹蒙青石追上鹿青。“怎么?山明的姐姐长得不好看?”尹蒙青石还笑着,鹿青理也不理他,尹蒙青石收拢了笑容,“迷川可是出美人的地方,何况是个公主,肯定不难看的。哎,山明要把哪个姐姐给你?”
“山明还有几个姐姐?”鹿青道。
“我哪知道?”尹蒙青石道,“他不会只有一个姐姐吧?”
“我听山明说过,他就有一个同胞姐姐,应该就是这个姐姐。”鹿青道。
“同胞姐姐?”尹蒙青石道,“山明长得可不难看,那他的同胞姐姐肯定也不会难看的。”
“难看?”鹿青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尹蒙青石,“山明的姐姐好看着呢,天仙一样,你喜欢吗?”
“天仙一样?你怎么知道?”尹蒙青石道,“你又没见过?”
“我见过了。”鹿青道,“真的跟天仙一样,这话一点儿都不虚。”
“你从哪儿见的?”尹蒙青石皱眉道,“不是就一个使者到了吗?他姐姐也来了?”
“画像,使者带来的。”鹿青解释道。
“哦,山明想得还挺细致。”尹蒙青石点点头,“既然山明的姐姐那么漂亮,那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鹿青瞪眼推了一把尹蒙青石,质问似的,“你说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哎,你有气别冲我撒啊。”尹蒙青石委屈道,“又不是我让你娶山明的姐姐。”
“父王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鹿青一脸沮丧道,“但我不会答应的,我宁愿不做这什么狗屁王子了。”
“你又乱说!”尹蒙青石压低了声音嗔责道,看看四周,拉着鹿青往前走去。
“走那么快干什么?”鹿青甩开尹蒙青石的手,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要喝酒吗?”尹蒙青石转回身面对着鹿青。
鹿青消了气。“走吧。”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
“要不把鹤泽跟甘格罗也叫上吧。”尹蒙青石提议,“就咱俩多没意思。”
“我就是找你喝酒的。”鹿青又拧了眉头,“你觉得跟我喝酒没意思那就不喝了。”鹿青说着就转了身往回走,尹蒙青石一把拉住了他。“我的殿下啊。”尹蒙青石苦道,“就咱俩,不叫别人了。”
一路上,尹蒙青石没再问鹿青什么问题,生怕他再说些什么疯话,两个人去买了些下酒菜,到了尹蒙青石的住处,尹蒙青石温了酒,两个人边喝边聊。
“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尹蒙青石实在搞不清楚鹿青脑袋里想些什么。
“什么为什么?”鹿青看着尹蒙青石。
“山明的姐姐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事儿吗?”尹蒙青石道,“她多大年纪?”
“十四,比我大一岁。”鹿青冷冷回答。
“这不是挺般配的吗?”尹蒙青石皱眉摇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我可是来找你宽心的,你怎么老说这个?”鹿青一脸烦躁,“你是不是想要人家姐姐,配给你算了。”
“她要真跟个天仙似的,我巴不得呢。”尹蒙青石道。
“我就知道你这么想!”鹿青气得伸手推倒了酒杯,酒都洒在桌子上。
“你这是干什么?”尹蒙青石没有生气,把鹿青的酒杯拿起来,又倒满了酒,放到鹿青面前,“我哪有那福分娶个天仙一样的公主?我是飞熊的王子,可不是大翼的王子。”
“你不还是那么想了吗?”鹿青盯着尹蒙青石。
“不是你问的我吗?”尹蒙青石躲开鹿青的视线,滴咕道,拿起酒杯,“来,不说了,喝酒。”
鹿青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那酒量,悠着点喝啊。”尹蒙青石道,也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尽。
“今天就是要喝醉。”鹿青道,“我还怕你这里的酒不够呢。”
“这个你放心,酒我管够。”尹蒙青石道,“可你明天到了雏鸣院一副邋遢相老头子又该唠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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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鹿青满不在乎地道,拿了酒壶把两个酒杯倒满,“今天,你得陪我一起醉。”
两个人推杯换盏,不再提山明的姐姐,净聊些雏鸣院里的往事,不时大笑,不时感慨,直喝到月明星稀,酩酊大醉,鹿青也就在尹蒙青石这里留宿了。
床前,鹿青**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红兜兜。
尹蒙青石看着鹿青,醉笑道:“你这小子,又不是女人,穿什么红兜兜?”
鹿青一下贴到尹蒙青石身上,紧紧搂住尹蒙青石。“我今天特意为你穿的。”鹿青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尹蒙青石,声音轻柔,“好看吗?”
尹蒙青石一激灵,酒登时醒了大半,慌慌张张地推开鹿青,见了鬼一样。鹿青望着尹蒙青石,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嘴角微微抽搐着,眼睛里闪起泪光。
扑扑朔朔的灯火里,尹蒙青石低下了头,愣愣地坐到床边,良久,他抬头望着鹿青,说道:“我送你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