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翰一听见开门声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苏妍推门进来，刚好看见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餐桌前，一脸受惊吓了的模样。

“怎么了，翰翰？我开门吓到你了吗？”她柔声问道。

包翰佯装没事人似的，摇了摇头，就爬上椅子自顾自的吃起汉堡来。

苏小雨换好拖鞋，看着一桌子的快餐，有些愣住了。

她扭头看向苏妍，好像在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妍触及她的视线，纠结了一下，就柔声解释道：“小雨，翰翰吵着要吃，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吃这个吗？”

苏小雨听到这话，非但一点高兴之色没有，小脸“唰”一下黯淡了下来。

她连桌上的食物看都没看一眼，扭头往房间走。

苏妍怔愣了一下，快步追了上去。

“小雨！”

两人却齐刷刷的定在了房间的门口。

苏妍看着房间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惊大了嘴巴。

“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小雨缓步走进房间里，地上散落到处的都是彩色画笔，而被丢弃在地画本和可怜的熊娃娃，上面全是被彩色画笔涂过的痕迹。

她弯腰拾起自己的图画本，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画了，被彩色画笔涂了一个大花脸。

苏妍瞧着苏小雨难看的脸色，再看她手上的画本，眼尖的认出那是她一直珍藏着的本子。

“小雨，我这就去问翰翰。”

她扭头去找包翰，“翰翰，是不是你去小雨的房间了？”

包翰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他看着地上那双苏妍的拖鞋，知道躲不过了，就瓮声道：“不是我，我没去！”

苏妍见他到这个时候了，还理直气壮的，冷下了脸来。

“翰翰，去跟小雨道歉。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进小雨的房间呢？还不经允许动她的东西！这样不是好孩子。”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包翰，包翰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踩着板凳站了起来，平视苏妍高声反驳：“你也是个什么坏女人！把我抢走的坏女人！”

包翰扭头满眼恨意的盯着苏小雨，指着她怒声吼道：“她就是个小杂种！”

苏妍被他这话彻底惊住了，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响声极大，连苏妍都懵了。

包翰身体踉跄了一下，直直的从椅子上摔下来，“砰”一声摔在了地上，那种沉闷的声音让苏妍心里一惊。

他捂着自己的脸，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打我，我要回家，我要告诉我妈妈，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他看向苏妍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恨意，就好像在看生死仇人一样。

苏妍那只打他的手都开始发颤，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包翰红肿的脸，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包翰一把打开。

“你滚！我不要你靠近我！我要找妈妈，我要回家找妈妈！”

苏妍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她只能耐下心来去哄着包翰：“翰翰乖，是妈妈错了，妈妈不管怎么生气都不能打你，翰翰。”

不管苏妍怎么说，包翰都不让她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苏妍慌得六神无主，差点都要急掉下来眼泪。

“翰翰，对不起，妈妈错了。你以后不管做什么，妈妈都不会再打你、骂你了，你别哭了，好吗？”

她只顾着哄着哭成泪人的包翰，全然忘记了身后的苏小雨。

苏小雨呆呆的站在后面，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哄着包翰，缓步走上前，把房门关上了。

苏妍也不知道自己哄了多久，说了多少好听的话，包翰才勉强止住了泪，捧着汉堡啃了起来。

苏妍看见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一瞧他脸上的红肿，心里就悔恨不已。

她给包翰小心的抹了药膏以后，才扭头去找苏小雨。

苏妍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看见那个小小的身躯在床上躺着，背对着她。

“小雨？”

她唤了一声，床上的小人动了一下，再没了反应。

苏妍知道她没睡，刚要走上前，一瞥眼就发现了垃圾桶里满满的纸团。

她皱着眉头捡起其中一个，伸展开来，上面已经被五颜六色的画笔涂成了一个大花脸。

但好在黑色是最深的颜色，还是能瞧出上面画着什么。

上面一个女人一手拉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拉着一个小男孩，三个人围着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好像还摆满了水果草莓。

苏妍一瞧见这画，就抑制不住笑容。

她拿着画，走到床边，再次唤道：“小雨。”

苏小雨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紧闭着双眼。

苏妍瞧见她这副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到底怎么做才能平衡好两个孩子。

“小雨，这件事情是妈妈错了，妈妈应该一早就告诉翰翰，叫他尊重小雨姐姐的，是妈妈错了。对不起，小雨。”

她话锋一转，“但是，小雨你身为姐姐，是不是应该保护好翰翰呢？为什么要在幼儿园推他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打小朋友是不对的。”

苏小雨还是没有个动静。

苏妍深换了一口气，“小雨，你跟妈妈说句话，好不好？”

得到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

苏妍喉咙里有些发涩，“小雨，妈妈现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当好这个妈妈了。”

她低垂下头，掩盖住眼底的悲伤。

“我同时面对你们两个孩子，顾了他，就忘了你。顾了你，就忘了他。妈妈也想把你们都照顾好，可是妈妈不是超人啊，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的。”

苏小雨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眼睫颤抖了两下，缓慢的睁开了眼。

“小雨，你也知道的，妈妈为了找到晨晨，去了很多国家，费了很多力气，才终于找到了他。妈妈真的想补偿他这四年来缺失的母爱，所以会对他更加关注一点。”

她再三强调完，才颤声请求道：“但妈妈绝对不是因为不爱你。小雨，你能体谅一下妈妈吗？”

苏小雨垂眸细想了一下，转身抬手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妈妈，小雨会保护好你的。”

苏妍听到这句话，眼泪更是不听话的往下掉。

她爱怜的抚过苏小雨的头发，一遍遍的说道：“我的小雨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