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羽自然不会在意侯锦永如何，于他而言，显然院中剩下这几位更重要些。

他看了眼正瞪着黄清的程启扬，旋即又看向其身后的巧兮倩兮二女。

“你们这趟过来到底为的是何事？”

“我们…我们…我们这次…这次是来…”

倩兮微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身旁的巧兮一时看不下去，出声道：“我们乃是为北疆之事而来。”

北疆之事？

听到这话，郭羽心头微动，稍稍思索后，他径自转过身去。

“既是如此，便请入内一叙吧。”

见得男子进屋，黄清自是跟上。转身之际，还不忘用微嘲的眼神瞥了眼那仍自朝她瞪眼的程启扬。

“请吧，丧家犬。”

“你！”

作为疆王子，且还是当今四大美男之一，他程启扬何曾受到如此侮辱？一时心头火起，他撸起袖子就想开骂，不过还不及出声便被身后的巧兮给拉住。

“殿下，大事为重。”

“…哼！”

被侍女这么一劝，程启扬也是冷静了几分。他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默默按下心中情绪，跟着郭羽与黄清走入府中。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书房，郭羽往椅子上一坐，朝黄清使了个眼色。

“去教下人泡壶茶来。”

“好。”

心思较为细腻的巧兮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程启扬便不会在乎那么多，自己先找了个椅子坐下。

等到黄清离开书房，他哼了一声，冲着郭羽说道：“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方才爷非刀劈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娘们不可。”

“你可别吹牛逼了。”

郭羽嫌弃地摆了摆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放你进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胡逼逼的。”

“你倒是先急上了。咋，急着继续处理你的‘要事’啊？”

看了看男子那衣衫不整的样子，程启扬一咧嘴，“我说你那手下怎的说你有要事在身没有空闲出来，当时我还寻思这大晚上还能有什么要事呢，合着是这么个要事。”

难怪先前黄清出来就是对他一顿冷嘲热讽，原来是他搅和了这对狗男女的好事。

想通此处，程启扬的心情登时好了许多。

“再磨叽就给老子爬。”

“行行行，爷便给你个面子。”

程启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再继续去扯些有的没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此来，是请你出兵北伐的。”

他这话给郭羽直接听乐了，“哈？老子没听错吧？你堂堂北疆王子，请我出兵打你们北疆？”

他啧啧两声，“你这么操蛋，你家王姐

知道么？”

“这便是王姐的意思。”

程启扬看向男子，“傻卵，还记不记得你曾向王姐提出的条件？”

郭羽沉默。

当初在醉香楼时，他曾与程琪雪有过一番交谈，他答应后者助其平定内乱，与之相对的，对方也要答应他所提出的条件。不过后来他与王明华闹翻后，这事也就没了后续，当时的约定自然也就成了空谈。

眼下程启扬突然跑到北境来请他出兵，还提出那已然作废的约定，这无疑是件很值得玩味儿的事。

正想间，门口传来阵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到黄清端着茶具走进书房。

她将东西放在郭羽身前的桌子上，一手拎起茶壶，似是想为众人斟茶，结果才一抬手便给巧兮所阻止。

“本就是冒昧上门，不敢劳烦至此。”

巧兮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黄清，“似这等倒茶的粗事，还是由婢子这个做下人的来吧。”

“随你。”

黄清倒也不坚持，随手将茶壶递给巧兮后，自己便挨着郭羽坐下。后者拿过茶壶，先倒上一杯，将之送到郭羽面前。

“将军请先用茶。”

看了看桌上的茶水，男子并没有立即拿起。见他如此，巧兮不禁冷笑一声。

“怎么，郭将军难道连自己府上的茶都不敢喝么？”

不等郭羽说话，他身侧的女子已是笑道：“自家的茶又不会被些个白眼狼放破功散，郭大将军自是敢喝的。”

此话一出，巧兮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后方的倩兮也是娇躯微颤，俏脸被臊得通红。

“好了，不过一杯茶而已。”

郭羽笑着摇了摇头，举杯便饮。一口喝光后，他将空杯给少女示意了下，“如此可能放心了？”

“……”

见他如此，巧兮不免有些尴尬。她低着头又给男子斟了杯茶，继而将程启扬面前的杯子也倒好。待做完这些，她便退回到自家主子的身后，连看都不敢再看郭羽一眼。

“你想好了没？”

程启扬拿起茶杯小抿一口，稍稍解了口渴，他催促道：“都是大老爷们，快点给句痛快话。”

“想什么？”

黄清向郭羽询问道：“这丧家犬想教郭大将军作甚？”

郭羽也不瞒着，如实回答，“他想让我出兵北疆。”

“是么？”

黄清轻笑一声，“丧家犬打不过抢了自己狗窝的恶狗，便想着找人打狗？”

她用手掩住嘴，“哎呀哎呀，这事还真是稀罕呢。”

“黄清！”

“怎么，我有说错？”

女子讥讽道：“明明是你们北疆自己狗咬狗，事到如今却要找宋人来出头，这难道不算稀罕？”

“那也轮不到你来置评。”

程启扬冷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疆王子若是就这种态度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再谈下去了。”

“啥？”

程启扬有些发愣，“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就要放弃掉关乎两国国运的大事？”

此次大宋如是肯出兵北伐，既能捞到无数好处，又可获得疆人的友谊，从而缓解北境的压力，使得镇北军能从中解放出来，用以逐鹿九州。

如此一举多得，几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他郭羽竟然为了区区一个黄清说拒绝就拒绝，何其荒谬？！

面对程启扬的惊讶，郭羽端起杯小抿一口，淡淡道：“黄清乃是我镇北军的监军从事，作为镇北将军，我自然不能容忍你对她无礼。再者…”

“啪！”

他重重地将杯子拍在桌上。

“在大宋的土地上，还由不得你这个北疆王子放肆！”

“你！”

“殿下！”

眼见程启扬又要发火，巧兮赶忙出声制止。

她先是安抚住气愤的程启扬，旋即又朝着郭羽施了一礼。

“殿下并非有意冒犯，婢子在此代殿下向两位赔罪，还望两位莫怪。”

“程启扬，你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啊。”

郭羽瞥了巧兮一眼，继而看向她身后的程启扬，“遇上事躲在侍女的身后，可真有你的。要谈北伐，可以啊，先自己道个歉再说，别什么都让人家替你做。”

“草，爷凭什么…”

“你那是求人的态度吗？”

既已知晓对方此行的目的，郭羽自是有恃无恐，“不道歉，那就不谈了呗。”

“……”

纠结半晌，程启扬终还是向现实低下头颅。

“抱歉…”

郭羽悠悠然抿了一口茶，“听不见。”

“抱歉。”

“听不见。”

郭羽放下杯子，“这么小声还想北伐？重来。”

“草！”

程启扬一时气急，瞪眼道：“你这傻卵别太过分！”

“在北境，本将军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郭羽毫不退让地瞪了回去，“重来！”

“尼玛…”

“殿下。”

巧兮再一次拽住想要发火的程启扬，“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

程启扬咬了咬牙，纵然心中万般不服，但因为有求于人，当下也只得老老实实服软。

“抱歉！！！”

“很好，很有精神。”

郭羽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北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