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森林现在的玩家果然很少，那一朵烟花绽放之后，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有另一处的烟花在空中盛开。这烟花放的频率，和主城漫天灿烂没得比。

杨嘉彧叹了口气，提前准备好截图键，把刚才的烟花给截屏下来。不过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偶然的点缀，反而少了节日氛围。

“怎么，枪王大大叹什么气？是嫌这里不好观赏吗？我早就说了，你没必要来。现在知道后悔了？”柳若烟道。

“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让我后悔的事呢。”杨嘉彧说。

“是吗？包括离开破尘？”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归来后，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杨嘉彧一愣，他每次都用这句话来鼓励自己，却没想到有被反问住的一天。

沉默良久，杨嘉彧道：“蝴蝶效应嘛。如果没有之前的种种事情，我不就不能碰见你了吗？”

说着，他操纵北斗错落一跃而起，二段跳踏着地面的积雪，落在一棵树上。这树也是被落雪覆盖，压住了枝头，杨嘉彧平衡住北斗错落，打开背包将鼠标移动到了刚才购买的小型烟花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蹭别人的烟花看，哪有自己放舒服啊！”

“就你那金币买的烟花？”柳若烟笑。

“……”杨嘉彧一拍桌子抗议道，“若烟，你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我们这些不氪金的平民当然只能买金币烟花了！这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是啊，枪王大大不远千里来这么个地方放烟花，确实礼轻情意重。”柳若烟点头附和。

杨嘉彧点击“燃放”按钮，北斗错落便掏出了一个小烟花棒，用火柴点燃后，烟花“咻”的一声窜上了天，只是力度不强，在一个很近的半空便炸开了。这随机的颜色还是大红色，在杨嘉彧看来，就和在屏幕上溅了一簇血花没什么差别。

“官方太抠门了。”杨嘉彧吐槽道，“就这种特效，白白浪费我的金币！”

“噗。”柳若烟笑了一声。

杨嘉彧无言以对，决定不放剩下的烟花了，他问道：“若烟你买了烟花吗？”

“买了又怎么样？枪王大大不至于蹭我的烟花看吧？”柳若烟说。

“嗯，必须蹭。”杨嘉彧理直气壮。

柳若烟掐灭了他的想法：“没买。”

“啊？”这还真让杨嘉彧没料到。他以为柳若烟对这种比较具有观赏价值的事物感兴趣。

“我还以为你是专程在白色森林这个地方等着放烟花呢，这样就没有在主城那么引人注目了。如果你没买的话，为什么要在这里，还一个人？”杨嘉彧困惑不已。

“因为……”柳若烟刚想回答，却看见白色森林半空出现了晶莹剔透的银光，如柳絮般随风飘落下来，融于地面，和入冬以来从未融化过的积雪结合在一起。

“下雪了？”杨嘉彧惊喜道。

这种天气并不常见且概率不高，白色森林的概率虽说提升了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一般，这都能让他撞见，还偏偏是这个时候，实在奇妙。

世界频道里又有人开始水聊了，像是天气播报员似的，在世界上宣布白色森林下雪的消息，引得不少人回复要来围观。

“那些人要来白色森林看雪？不妙啊，等会儿人多了就不好了。”杨嘉彧皱眉。

“枪王大大莫非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柳若烟调侃。

“这个嘛……”杨嘉彧含糊地道，操纵北斗错落从树上跳了下来，在积雪上踩出了一个重重的脚印。

柳若烟也不在意，她见杨嘉彧下了树，自己却用浮空术上去了。

杨嘉彧不解地看着她，柳若烟却回答了刚才被落雪打断的问题，道：“因为我能制造比这些道具烟花更灿烂的烟花。这也是为了感谢杨嘉彧你之前送我的橙武折花。”

“……什么？”杨嘉彧一怔。

柳若烟并不回答，她踩在树枝上，抖下了一堆白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在烟柳画桥身边飞舞如同纯白的羽毛，似真似幻，让杨嘉彧有些辨别不清了。

烟柳画桥吟唱法术，手中一缕火焰浮现，随即，在她的前方，五彩斑斓的景象如昙花盛开，将纯白色的森林照亮。

金黄、粉紫、石青、银白、碧绿……五光十色的烟花就这样炸开，灿烂夺目如空中的流星，它们带出的火焰触碰到前方高大的树木上，在那一瞬间点燃了一片树枝，火光顿时燃起，与天空中落下的雪花交相辉映，璀璨如追星赶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杨嘉彧这才明白，何为“火树银花”。

他看到了火焰熄灭，烟花散落，流星飞洒，而烟柳画桥也从树上缓缓地落下，踩在了地面上，和杨嘉彧面对面。

“怎么样？”柳若烟笑道，“多亏了枪王大大的折花，让火树银花的持续时间多了一秒，不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还真有些困难。”

不知怎么的，杨嘉彧有些口干舌燥。他愣怔了几秒，才慢吞吞地答道：“很好看啊……”

柳若烟哼了一声：“只是这个评价吗？”

“……”杨嘉彧深吸一口气，问道，“若烟，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

全然没想到杨嘉彧会问这样的问题，柳若烟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什么，她急忙道：“只是……”

“只是感谢我吗？”杨嘉彧抢先道。

“……”柳若烟一下子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梗了回去。或许她有了些许预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害怕吗？

杨嘉彧却不依不饶，也走上前了一步。

他期待着、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终于找到机会了。本来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一直斟酌着如何开口的话，现在已经全部可以宣之于口了。

因为他好像能够确定，对方拥有着和他相同的心情了。

“柳若烟。”杨嘉彧开口，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在这样的节日里、在这样的心境中、在这样的场合下，将心中所想，全部告诉那个人吧。

“我喜欢你。”

“如果错过了你，我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让我这么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