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震惊地看着赛场，正要解说，场上乔轩忽然开了语音，代替冯晓解说了一番，似乎是对岳清的提醒：“风过留痕发动后，会有一定概率的1秒收招滞留。”——所谓收招滞留，就是发动技能后的停顿，玩家此时无法进行任何操作，被称为“后摇”。

挑战赛允许语音交流，乔轩的这一番话又让冯晓激动了起来。乔轩一向喜欢收集和研究各种数据，曾被破尘队内戏称“数据控”，那么他对风痕这样的银武研究更不会例外，而且据说打造风痕也有他的出力。

冯晓道：“看来乔轩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岳清中套发出大招，再用斗转星移来一个反转！从风卷残霜现在的血量来看，岳清已经处于下风。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重占优势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一魔道！第一魔道！”观众席上高呼声骤起。

乔轩也没有放过风过留痕造成的眩晕状态，又大爆手速，放出几个召唤攻击型技能。风卷残霜被击飞在地，又站了起来，可是与流觞曲水的HP已经相差悬殊。乔轩已经不再使用刚开始时的防守型打法，转为攻击型。两人又交锋了好几个回合，最终风卷残霜的HP清零，倒在了地上，而流觞曲水的HP还剩58%。

“乔轩赢得胜利！”冯晓宣布道，观众席里响起激烈的掌声，乔轩和岳清也从选手厅里走上了台。

杨嘉彧看着台上两人，乔轩神色如常，岳清却是无法镇定自若，没有抬眼看向乔轩。

乔轩似乎也不在意岳清怎样，很官方地说了一句比赛胜利之后对对手说的话：“岳队的确是一个很有潜力的选手，我很期待他在下一赛季的表现。”

“输得太惨了。”一旁的司马诩揶揄道，“从风过留痕发动后，岳清一直处于下风。若是在团队赛中这样的破绽好歹有队友帮你掩护，可这是单挑战。魔道虽然不擅长单挑，但他的对手，是乔轩。岳清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可能是第一次和乔轩正面战斗，有些紧张吧。”

杨嘉彧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司马诩，目光却仍然锁定在岳清身上。看着岳清下了台，脸色并不是很好，副队长崔杰过来似乎和他说着什么，但他也没回应崔杰几句，就向选手通道走去。

“不过乔轩的数据还真不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出来风过留痕后摇的概率是多少。”司马诩饶有兴致地评价着，杨嘉彧看向了瞬雷战队的位置，发现乔轩并不在那里。

岳清从选手通道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与场馆内排山倒海的欢呼不同，场馆外不远处是一片广场，飞下一群鸽子争抢着游客撒下来的面包屑。

“B市的天气总是没有N市晴朗，但是市中心的广场上会有巡鸽比赛，我们以前还去围观过啊。”

岳清并没有回头，那时候乔轩总喜欢带着自己逛B市的各种景点。虽然说乔轩不是B市人，但他在大学的一年里几乎逛遍了B市的热门景点。尤其是科技展览、文化比赛……他说这是他大学统计学专业的第一步采集数据。不过说好了要走遍B市、吃遍B市，却还是留下了几个景点没有去，他就离开破尘，从此很少联络了。

乔轩见岳清没有答话，沉默了几秒又笑道：“不过瞬雷这边，G市也不错，那些海鲜美味，如果日后小清你有机会来G市，我一定带你吃个痛快，玩个痛快。”

这个称呼让岳清心里一震。以前在破尘时乔轩对岳清极好，但他这次在赛场上毫不留情也没有令岳清意外。只是乔轩现在的这一番话，似乎让他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随便聊了几句，乔轩又顿住，复杂地看了岳清一眼，伸出手拍了拍岳清的肩膀：“做破尘队长，撑得住吗？”

岳清神色黯然，低下头道：“我终于体会到，当初轩哥你一个人，是有多么不容易了。但是就算撑不住我也一定要撑……我绝对不会像队长、副队……还有轩哥你一样离开。”

乔轩听他这句话里有些抱怨和愤恨的语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清，你比我坚强。”

在破尘已经衰败到如此地步的时候，仍然可以撑起破尘。比起自己当初的离开……乔轩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破尘的情感的确没有变，毕竟那是他最初的荣耀，然而这荣耀，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好友接二连三地离开让乔轩实在无法理解。难道走了枪王剑圣，破尘就一蹶不振了吗？为什么那另外两人还是要离开？这沉重的担子在乔轩身上，压得他踹不过气来，他能走吗？不能，因为他是最后一个人，是破尘最后的希望了！

破尘的确是一落千丈了。乔轩做破尘队长时，破尘至少还能晋级八强。而现在，第三赛季之时，连八强都无法晋级，止步十六强。仅仅是因为风卷残霜这个神级账号卡的存在，才让破尘得已苟延残喘。

岳清能坚持，乔轩却不一样。或许是乔轩本身的目标就比岳清远大，他觉得放弃，未尝不是一种聪明的决定，因此他转入瞬雷，在那里继续他的幻界历程。

“回去吧。”乔轩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比赛还没结束，我们这么出来，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岳清知道乔轩随他出来是为了安慰和鼓励他，可两人独处的时光如此短暂，岳清看着乔轩转过身的背影，一阵口干舌燥。

“轩哥，如果，我是说如果，队长他们回破尘来了，你会怎么办？”岳清拉住他的手臂，忽然问道。

乔轩愣了一下，仔细地琢磨了这个问题，半开玩笑似的回答：“回来？他们走了还会回来？——那估计我们只能是对手了。”

“你不会回来？”

“不会。”

“……”岳清被乔轩毫不犹豫的回答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想询问什么缘由了，“队长他们这么强，要是夺得了冠军，轩哥你不会后悔吗？”

乔轩一步一步走进场馆内，笑道：“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