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儿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立刻回过神来和姜谷阳说道：“哥，还是先上岸吧！”

姜谷阳回头向下看去，幽暗的河底，老水鬼的尸体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在姜谷阳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原本带给自己的那种引而不发的生机以及充满危险的感觉，泛白的脸孔上一片衰败，腹部位置的金属圆板，也失去了原本的神奇，只剩下空空的诅咒牢笼，继续死死地固定着一具灵魂完全消失的肉体。

“走！游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一天晚上，临睡前你敷着面膜和我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起一次，你觉得咱们的一切好像都被规划好了方向，经过的地方处处都隐含着欺骗的事情吗？”姜谷阳把打神鞭直接斜插在自己腰后，然后一手接过背包，一手护着舟游儿让她继续爬在背包上，向着河岸努力的游去。

舟游儿想了想，点了点头：“是有一次，就是你带上冷银面具失踪的第二天晚上。”

“你当时为什么这么说？原因你还记得吗？”姜谷阳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游动中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舟游儿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直接回答说：“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很好奇，为什么烈山五姓会这么主动把冷银面具送上门。或许你们并没有发现，但是我发现了他们五位老者身后的侍从中，有一个人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面具，并且在你失踪直到被老金哥找回来的这段时间，他的行踪不明，之后在老金哥带你回来之后他又奇怪的消失了，我还特意询问了一下他身边的人，结果被含含糊糊的打发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得到答案。然后我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从艾德乔的出现开始，每一次咱们进入或者离开秘境世界，都会有人刻意的出现在咱们面前，又或者自己隐藏起来只给咱们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甚至我和龙姐姐有过交流，之前见过的几副壁画，先不说上面的绘画表达的故事内容，就单说很多壁画上的痕迹，龙姐姐曾经几度认为那些壁画或许是被人为修改过甚至破坏之后重新绘制的。”

姜谷阳听着舟游儿的讲述，没有做出回答，先是带着她上了河岸。

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姜谷阳帮着舟游儿拧干外套的时候突然说道：“如果我说，这一路上咱们得到的线索，有真也有假而且还被咱们给掺杂在了一起，你怎么看？游儿，和我说实话！”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咱们手上的东西有真有假并不奇怪，我和龙姐姐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哥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要知道九州人族自

从武王伐纣之后，古族就完成了和其余人族的彻底割裂，然后就是巫族自立，千百年来相互之间的尔虞我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如果说有其他人刻意给咱们一份九分真一分假的消息或者线索，让他们在暗中能够获得最大化的利益，这样的事情我绝对相信会发生。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分辨出这些线索和消息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找到最核心最关键的部分就好了！”舟游儿一边甩着裤腿上的水，一边捋着自己的头发：“哥，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漩涡中的人最后总要拼一个你死我活，下定决心吧！”

“唉……如果我推测的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已经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了，甚至姜谷氏乃至巫族一直都在犯下错误！”姜谷阳把背包水袋里的气放掉，有些忧虑的说着：“一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一个虚假的消息，可是人族只相信了眼睛看到的一切，却没有注意到其他的阴谋已经出现！”

“哥，到底怎么了？”舟游儿看着姜谷阳，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一直以来都算是有担当的男子了：“你自己几次单独行动，是不是在那些时候知道了什么事情？”

姜谷阳双眼在黑暗中毫无征兆的亮起了一金一银两点光芒，看着舟游儿问道：“你知道乾父坤母，或者说大父神大母神的传说吗？”

“大母神我倒是知道一些，不就是上古时期的人类信奉的一位微胖体态的女神么……象征着繁衍生息、大地、大树以及生命和活力的女神。不过大父神是什么？还有你说的乾父坤母……我没听说过。”舟游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双眼出现亮光的姜谷阳，看着他就在河岸边自己圈着圈圈，和自己交流着。

姜谷阳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最初的世界，就这么认为吧，这个世界是全部认知中，第一个留下了文明火种的世界。第一个世界中，诞生了一个全部由大巫组成的，专职祭祀活动的特殊族群，他们在有各自的家族姓氏的前提下，共同传承着‘盘古氏’的族名来向其他的族群表明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过可惜的是因为长生不死、白日飞升这种荒诞的追求，最初的世界最后还是毁灭了，最后的盘古氏带着被附着于同族心脏上的世界核心，躲在一个名为‘归墟祖地’的小空间里苟延残喘，直到终于发现了能够创造新世界的方法。最后的盘古氏大巫死后不久，他的头颅中诞生了一位新的人族，他继承了诞生他的盘古氏大巫的家族姓氏，承袭了盘古氏的全部知识和力量，这个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就叫做姜……谷……阳！”

“哥，你在和我开玩笑？！”舟游儿

差点在原地蹦起来：“我爷爷和我说过，咱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不是第一个世界，我也能理解他的说法可能是在向我表达在咱们人族诞生之前，地球上还存在着其他的文明，可是你这样说……你在想我表明你的身份其实是一个上万岁，甚至几十万岁几百万岁的老妖怪？”

姜谷阳双眼一金一银的光芒之前并不强烈，可是这一次停下脚步再一次看向舟游儿的时候，眉心处金色的无启之眼图案的金光就立刻压制住了瞳孔的那两点微弱光亮，让舟游儿在看到无启之眼图案的时候，都有了片刻的眩晕感。

“听我说完，听我说完你再下结论！”姜谷阳左手手臂挥舞了一下：“之中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是新的世界毫无疑问的在盘古氏大巫的手中诞生了，这位初代的姜谷阳在并没有被新世界接纳的归墟祖地里看着新世界的人族，最后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去寻找融入人族的机会。他认识了一位姑娘，一位长相并不出众，但是非常聪慧的姑娘。她在初代姜谷阳的身上窃取到了属于盘古氏大巫的力量，这样能够让人族有机会打开长生不死、白日飞升的力量终于让人族诞生了无边的贪婪。初代的姜谷阳看着自己的姑娘为了追寻力量死去，看到了人族在诞生了贪婪这种欲望之后的灭绝人性，于是第二个世界被初代的姜谷阳亲手毁灭了。”

“哥，你和初代的姜谷阳有什么关系？”舟游儿拧着双眉声音凝重：“先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再说下去不迟！”

姜谷阳眉心上方的无启之眼金光开始收缩，最后只是化作一个光芒内敛的图案，双眼瞳孔中的金银光芒终于消失。

“初代姜谷阳就被封印在我进入过的那个封印核心的空间里，我天生的伴生魂，就是初代姜谷阳被封印之前自我撕裂的一小片灵魂！”姜谷阳一把拉住舟游儿的手，激动的说道：“原来初代的姜谷阳只是骗我，他说是为了力量才选择毁灭世界，夺取世界核心，可是我的前身却找到了早就被毁灭掉的第二个世界中，初代姜谷阳爱上的那位姑娘依旧活着的证据！”

“哥，你的前身……是谁？！”舟游儿这个问题让姜谷阳额头上的无启之眼图案直接消失不见，本人也愣在当场。

“我的前身……对啊，我的前身，是谁？”姜谷阳喃喃自语：“骗鬼的补完的灵魂，完整的灵魂怎么会成为我的伴生魂？！”

舟游儿的疑问，让姜谷阳对自己的身份，再一次审视起来。

关于自己身份的问题初现，可是这对姜谷阳而言，也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