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道：“我记得你说过生而为人，起码不能太过无趣。”

阿狸点头承认，她的确有过这样的言语。

李花接着道：“不过你却是第一个如此说我的人。”

阿狸“哦？”了一声，表示好奇。

李花笑了笑，道：“他们都说我很闷。”

闷便会无聊，无聊便会无趣。

一个闷油瓶，通常在别人眼中也注定无聊得很。

阿狸皱眉：“是他们，还是她们？”

“这个……”李花噎了一下，不再多语。

他自然知道阿狸口中的两个ta们指向的分别是不同性别的人，所以也自然知晓如果这个话题若再继续下去，那么他将会危险得很。

想让一个人感到快乐其实很容易，特别是像李花这样的男人。

一杯美酒，一个女人，一次胜利，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这些如今的他都可以拥有，所以他自然能够感到快乐，自然便会觉得人生有趣。

起码比以往有趣。

……

日将落，斜山影，林间依旧有人。

一个男人，他似乎也正往凤凰集赶去。

他的背上背着剑，木剑。

乱糟糟的头发很随意的扎成一个髻，一根木叉横穿其中，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他的穿着也很随意，破烂的袍子，破烂的上衣，胸前还露出两块古铜色的胸肌。

他的人明明还有醉意，眼神却是明亮如星。

“你要去哪里？”他听到了声音。

那声音自然也属于一个男人，浑厚有力。

他手持青鸾剑，他的身边有美人。

“金三？”

那人承认：“我是金三。”

金三身边的美人目光空洞无神，面色且呆若木鸡，好似木偶，好似早就已经失去了灵魂。

剑光一闪，青鸾出鞘，寒意渗人，那美人瞬间便失去了声息，测底的失去了灵魂。

血腥的味道有些刺鼻，好似能够燃起野性与激情。

金三问：“你就是一剑穿心？”

一剑穿心承认。

他看着青鸾剑，却是面色平静。

金三看着倒地的女人，先是蜕了一口唾沫，随后摇头叹息：“如此美人，真是可惜得很。”

一剑穿心好奇：“既然觉得可惜，那你为何还要杀人？”

金三道：“因为我已玩得腻味，又不忍心放她离去，所以只好杀人。”

一剑穿心有些隔应，他转移话题：“你当真击败了欧阳秋？”

青鸾在他手里，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又如何？”金三道：“怪盗不过徒有虚名，实则无趣得很。”

一剑穿心问：“你可曾杀了他？”

金三摇头否认：“不曾。”

一剑穿心又问：“据说他的轻功独步武林，莫不是你已能够追上他的身影？”

金三闻言大笑三声，道：“你怎知是我追的他，而不是他追的我？”

一剑穿心吃惊：“是他追的你？”

金三承认：“不错。”

“他为何要追你？”

金三不语。

一剑穿心又问：“那么他定是追上了你。”

金三道：“所以他的轻功是真的无敌，只是身手差了些许。”

一剑穿心道：“你是说欧阳秋手持青鸾也敌不过你的夺命飞针？”

金三道：“如果一个只知道盗人盗物的怪盗，却从未拔剑杀过人，那么即便他的轻功固然无敌，试问武功又会熟练到哪里去？”

一剑穿心点头同意：“所以他确是浪得虚名？”

金三道：“也不全然算是浪得虚名，起码偷盗的本领的确还算过得去。”

一剑穿心又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做甚？”

金三叹息一声，道：“你怎知我是来此寻你？”

一剑穿心闭嘴，他也觉得好奇。

他自问自己的行踪漂浮不定，在江湖又没有十足的名声，一般人不认得他，又怎能寻得他的人？

金三道：“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然路过的到底是谁？

一剑穿心只得冷哼一声，道：“那便各自离去，我还有事，懒得理你。”

金三同意，他扔下美人的尸体，准备离去。

眼珠子一转，他忽又想到了什么，问：“听隐士说你有个朋友能够飞叶杀人？”

叶并非一般的树叶，而是金叶，等同于金三的飞针。

一剑穿心皱眉。

金三道：“我想试试到底是飞叶厉害，还是飞针无敌。”

此番比较自然不是看飞叶与飞针的价值各值几许，而是看究竟是飞针出手更快，还是飞叶率先伤人。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他们之间就必须得爆发一场战役。

一剑穿心道：“巧得很，我正要去寻他，你若不急，可以随我一同前去。”

金三的确不急，所以自然可以随他前去。

就在这时，昏黄的林中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穿着棉袄，背上的巨剑狂傲不羁。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也要去往凤凰集？

北里唐一声冷笑，方才的对话他自然也听在耳里。

他道：“夺命飞针，一剑穿心，飞叶杀人？名头倒取得响亮得很。且不知飞针果真夺命，一剑果真穿心，飞叶果真杀人？”

金三疑惑，看向来人：“所以阁下也很好奇？”

说话间，他的针已在手里。

北里唐道：“何止是好奇，简直是好奇得紧。”

嗖嗖风起，飞针激射出去。

叮叮叮叮，惊齿剑嗡鸣出鞘，飞针与剑刃相撞，击出点点火星。

他的人迎风而立，挥剑斩出一击。

高手间的对决本就进行得很突然，还未等人有所反应，飞针与巨剑便已相撞一起。

巨剑看似笨拙，实则灵巧快捷，任意一剑便可致命，前提是要能刺得中人。

金三不惊，脚尖轻点地面，便向着身后跃去。

……

夜已深。

凤凰集并非集市，而是一个村镇。

柳下丝条，河面有风，水中有影，月影。

水面反射波光，偶有鱼儿窜出，使得光影变得扭曲。

阁楼有人饮酒，却不是对影而吹。

“我们为何要来这里？”车夫问。

逍遥子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为了看好戏。”

“好戏？”车夫感到好奇：“什么好戏？”

逍遥子道：“有人将要出现在这里。”

车夫问：“什么人？”

逍遥子道：“自然是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