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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齐大夫不让她跟江湖“有什么过多接触”, 但是华荣月总不能真的心大到把这些东西都扔在脑后。

花船的人私底下来跟华荣月接触了一下,华荣月收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报——厚厚的一大沓。

这几天的情报可能抵得上过去一个月的了。

华荣月翻开这里的情报看了一眼。

然而刚看了两页,她就突然站起身来, 来到了外面, 紧张的检查了一下自己是否又穿越了一遍。

……应该没有。

然后她回到屋子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情报,心里突然有无限的槽想吐。

该怎么说呢……

“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轮回吗?”

……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当晚在花街上看见了那一幕的人有很多,有人自然看见了华荣月脸上戴的那一张面具。

有人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阵后, 忽然想起来了这张面具的主人是谁——就是前段时间曾经在秦淮河上出现过的那个著名舞姬。

当时有许多人都想着看那个舞姬的剑舞,但他却在名声最火爆的时候突然间失踪了, 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这位“美人”的身份一传出来, 瞬间舆论哗然。

一部分人惊讶于他们一直以为的大美人居然是个男人,另一部分人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这年头人活的都不容易, 人们为了生存会出各种各样的邪招, 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男的也是有那么几个的,名声也挺大。

但这样一来,挺多人认为的易玲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就算是站不住脚了,大家就在思考他为什么会劫持一个秦淮河上的舞姬。

江湖之中, 厮杀起来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理由, 所以对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 江湖人就不那么好奇了,剩下的都是猜测。

不过这样一来,花面是男人的事情就被许多人知道了, 所以现在江湖上传的都是“易玲珑因为跟一个男人的恩怨,一路追杀到了那里”。

那个“易玲珑”就是华荣月,那个“男人”, 就是易玲珑。

这东西被写成情报放在了华荣月的桌子上,是真的让华荣月喷了。

……

……这怎么做到的跟上辈子的完全没有差别!感觉改个标题,完全就可以循环利用了一样,这也太轻松了吧!

如果不是里面的内容跟上辈子有很大的差别,华荣月是真的会直接喷饭的。

她又看了几眼情报,越看越觉得令人生草,干脆放弃了继续看下去。

花船那边处理的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毕竟身为一个并不算很大的组织,能在一众大佬的包围之下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这几天江湖上也挺热闹的,毕竟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吃瓜事件的确不多,每碰到一次都感觉跟过年了一样。

华荣月也喜欢吃江湖里面的瓜,只要瓜主不是自己。

另外花船还有一项重要的情报,那就是花面虽然没有被爆出是易玲珑,但是最近疯狂涌入花船的人只多不少。

这些人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花船,大部分分为以下三类,一类人是觉得花船待遇好,所以就朝着这里来了,另外一类人是看见第一类人来了这,所以也过来了。

还有极少数的最后一类人,他们可能是暗地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选择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他们听到的风声并不是什么“正确”的风声,他们大部分都把华荣月扮演的易玲珑,和花面看作了一个人,而忽视了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旁边的“真花面”。

有时候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是这样,这群得到了错误信息的人,居然得到了最接近正确的答案,真是可喜可贺。

跟这群人一样,由错误的信息,得到了正确答案的同样还有一人,只不过华荣月不知道而已。

她这段时间一直按照江连焕的嘱咐,尽量的减少自己说话的次数,用来装深沉,同时还要每天喝药,装出重病在身的样子。

一开始华荣月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满足人设的需要,但她渐渐的发现,只要她一装自闭,齐大夫就会减少过来打扰她的次数,她就越发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尤其是在看情报的时候,华荣月几乎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偶尔华荣月还会跟百草堂里的人多说几句话,至于客人一类的,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纯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整个过程安静的跟哑剧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私下里齐大夫因为她的状态而担心过很多次,他一直都在盯着华荣月的情况,自然知道她现在突然间就活成了一个小哑巴。

“你们有没有发现……华荣月最近说话越来越少了?”有一天趁着华荣月出去的时候,齐大夫忧心忡忡的跟百草堂里的几个人说。

“早发现了。”萧翰漫不经心的说道,万浮莲一脸紧张的说:“啊……原来我这段时间一直以来感受到的都不是错觉啊。”

听了万浮莲的话后,萧翰强把在嘴边的“没发现的都是瞎吧”给咽了回去。齐大夫又问,“那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这很简单。”萧翰道,“受打击了呗。”

他说完了这一句话后,齐大夫和万浮莲面面相觑。

萧翰倒是挺想知道华荣月究竟遭遇了什么的,毕竟以他的视角来看,能把华荣月给打击成这个样子的事情绝对不小。

可能是因为萧翰的话,所以最近齐大夫都不敢怎么打扰华荣月了,华荣月基本上属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

“齐大夫,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华荣月在门口喊到。里屋正在给病人把脉的齐大夫一激灵,“去吧,去吧。”

华荣月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心说齐大夫最近怪怪的。

说话做事都特别小心的样子,是她的错觉吗?

想了半天,华荣月没有想明白,就又出了门,迎面就刚好碰上了在门口的阿折。

阿折看了眼华荣月,对着他点了点头,华荣月也是一愣,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然后擦肩而过。

阿折看了眼华荣月,这几天他听周围的大妈大爷说,华荣月最近变得不那么“友善”了,往常都是笑脸相迎的面对着每一个人,但是现在却变得好像没有那么爱笑了。

的确,阿折后来又隔着一条街看过对面的店里几次,大部分的时间,对方都是沉默的站在柜台的后面,手脚麻利的递给对面的人刚刚包好的药材,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的那一种。

有时候刚来的客人看见他的样子,甚至都会被吓到,下意识的就语速变快了,不敢惹他生气。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恐怕都会以为他就是这么个沉默寡言,十分冷淡的人,但是阿折清楚的记得之前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曾经说过,华荣月这个人脾气和性格都特别的好,虽然偶尔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总是在笑。

从华荣月回来的那天开始算,也已经有几日了,而阿折只见过他的一次笑,就是第一日早上的那一次。

他想了想,倒是对这种事情没那么感到奇怪,因为这种情况他以前也是曾经见过的。

阿折小的时候跟一群小杀手们在一起学武,当时都是不大点的小屁孩,几乎都是从花子手里买来的。

当时跟阿折玩的好的有一个小屁孩,他是当时那里面最爱笑的一个,天天挂着缺了个大板牙的嘴冲着所有人笑,尽管那个时候,就有人跟他说他这种笑法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

后来等到了他们出任务的那一天,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杀死一个自己在天易楼的同伴。

阿折属于平时跟大家玩的挺开心,但动起手来绝对不含糊的那一个。

他干脆利落的下了手,回头在上面老老实实的等着,过了很久很久,底下上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总笑的小屁孩。

从那天起,阿折就再也没看见他笑过,也没看见他那颗缺了的大板牙了。不过大板牙天赋很高,身手也很好,几乎是很快就成为了天易楼的高层,身材也从一个小胖子慢慢抽条成了苗条的瘦子。

有时候阿折看着他,几乎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熟悉的影子,总是怀疑这俩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会变的,那个人最后还是死了,死的比阿折早。

……

他死在了一个小孩的手底下,因为那个小孩一边哭一边让他抱。

阿折觉得大板牙死的很冤,不过恍惚间却又觉得,这应该是他的死法。

所有人都觉得那个总是笑的大板牙小孩死在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但其实他只不过是把自己藏的更深了一点,因为不想让别人发现他。

阿折听说华荣月是刚刚从狱中出来的,恐怕他也是经历了什么不想经历的事情吧……

只不过阿折还记得那天早上他下意识的露出的那个笑容。

——那个笑容衬托在周围刚刚升起的阳光下。看起来的确是挺温柔的一个人。

“你要出门吗?”阿折忽然对着还没有走远的华荣月的背影说。

“早点回来吧,今天大姨**汤,我给你留一碗,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好补补身子。”

华荣月听了阿折的话,惊讶的回了头,犹豫了一会才道,“……不用了,谢谢。”

阿折也并没有多劝,点了点头,就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华荣月回头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条街。

她心想刚才那个人叫啥啊……真是个格外粗线条的人啊。

人是个好人,就是太热情了,热情的让她有点害怕。

她这种轻微社恐,最没办法应对的就是这样热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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