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提着4个箱子进入北方厂，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就好像北方厂不是兵工厂而是土匪窝一样。

在他演示完1500米超视距精确射击这一科目之后，不论是张处长还是王文亮参谋长，一人抱着两个箱子，说什么也不放手。

两人都算苏秦的长辈，说什么他也不能亲自动手。

徐如松倒是试着拉了几下，没把人拉起来不说，差点还把自己老腰闪着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四支‘刑天’样品留在了测试场。

不过第二世界公司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张王两人一起摆着胸口保证，一定要把‘刑天’优异的表现如实汇报给领导。

并且直言，以他们的经验来看，性能这么好的一支枪，百分百能拿下军队的大量订单。

对于军队的订单，苏秦并不是太在意。

‘刑天’这种高端精确射手步枪的定位就导致了华夏军队不可能大规模装配。

就算买了几万十几万支，利润相比梦幻系列手机，也只是九牛一毛。

苏秦创办第二世界空间系统金属公司的目的反正也不是为了赚钱，只要强国强军的目的达到了。

这些枪他白送给军方也行。

离开北方厂，苏秦回到了科技园区。

关于智慧城市选址的调研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从目前的结果上来看，备选城市已经逐渐明朗。

最终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琼省和珠江三角洲地区二选一。

两个备选都在南方，这一波北方城市算是全军覆没。

没办法，在无人驾驶技术升级到一定水平以前，冰雪天气对电子元件和电子信号影响还是太大了。

气候因素在智慧城市计划里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北方城市的败北是因为科技水平的桎梏，属于非战之罪。

同样，也是由于气候因素。

珠江三角区的南亚热带季风气候相比琼省地区的热带岛屿季风性气候又有更多一点的优势。

后者经常性的台风暴雨，让人生怯。

综合而言，目前珠江三角区的得分最高。

但一切尚未尘埃落定。

只等所有调研组回到总部进行最后的论证之后，关于智慧城市的选择才会有定论。

就在苏秦等待智慧城市计划启动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通出乎意料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好久都没有出场的人物，当年苏秦北上俄国的领路人，陈卫国。

自从苏秦从契柯夫那里赚到第一桶金之后，他就渐渐脱离了陈爷等人的生意。

在京郊梦幻科技试验园区落成之前，沈雷博士还在陈院借宿过一段时间。

那些日子里，苏秦也经常到陈院里蹭蹭饭。

可是随着集团公司的建立，苏秦的日程安排越来越满，他已经很难有时间往陈家小院里跑了。

虽然少了走动，但逢年过节还是有电话联系的。

陈卫国有苏秦的号码，但这一通电话还是让苏秦感到意外。

虽然陈卫国在电话里并没有说的太清楚，只是苏秦凭直觉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莫非是陈爷出事了？

苏秦心里有些不安。

放下电话，苏秦让秘书推掉了后面的行程，第一时间赶到了陈家小院。

对于苏秦来说，陈爷一干人在他生命里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没有陈爷，苏秦就不可能加入贸易队，没有贸易队，苏秦就不可能结识契柯夫，没有契柯夫，苏秦就赚不到第一桶金。

而没有第一桶金，也就没有现在这一大摊子的梦幻集团。

从这一点上来看，陈爷算得上苏秦的伯乐，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苏秦。

因此，察觉到陈爷那边有问题之后，苏秦才会心急火燎的推掉工作。

什么工作，都比不上偿还恩情来的重要。

车子停在陈家小院门口，陈卫国早早的就站在门外，见到苏秦来了，直接打开大门，放车子进去。

苏秦下车以后第一句就是向陈卫国询问情况：“出事了？”

陈卫国苦涩的点点头：“陈爷一直不然我们联系你，说你是咱们这个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好不容易在翱翔天际，不能被咱们这些泥腿子拖了后腿，脏了羽毛。”

苏秦拍了拍陈卫国的肩膀，说道：“卫国哥你做的对，出了事不找我，那是把我当外人。”

“到底怎么回事儿？”苏秦再次询问。

“商队遇上了问题，外面的几趟买卖都黄了。”陈卫国说出了答案。

苏秦皱起了眉头，陈爷的队伍不是搭上了契柯夫那条线吗？

商队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契柯夫那边也遇上麻烦了？

还不等苏秦想清楚事情原委，两人就已经来到了花园里。

苏秦第一眼就看见了在花园里逗鸟的陈爷，这一眼看过去，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几年前，苏秦初次认识陈爷的时候，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五十多岁的人，四十多岁的样子。

而短短一年多没见，现在看陈爷的样子。

两鬓斑白，脸上皱纹也变得明显，皮肤也肉眼可见的松弛。

虽然也不是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不过比起前几年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这会儿陈爷的样子，和普通的大爷基本没什么区别。

“陈爷。”苏秦隔老远就主动打起了招呼。

“苏秦？你怎么来了？”陈爷抬起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苏秦直接愣在原地。

随即，当他的目光放在苏秦身后的陈卫国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卫国，可以啊，现在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陈爷满含怒意的说道。

陈卫国诺达一个汉子，缩着脑袋躲向苏秦背后，连嘴都不敢还一句。

苏秦走到陈爷身边，微笑着说道：“这事儿可别怪卫国哥，是我在给他打电话聊天的时候听出了他精神不太好，他可什么都没说。”

一个善意的谎言，给双方递上了台阶。

“陈爷，还不容易抽个空来看您，这都不赏碗茶水喝？”

陈爷狠狠的剜了陈卫国一样，这才对苏秦笑着说：“瞧你说的，贵客临门怎么可能连茶水都没有。进屋，让你尝尝今年刚采摘的龙井茶。”

说着，两人一起进入了茶室。

而在外面，刚刚还做出怂样的陈卫国长出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躲过一劫，还是因为庆幸苏秦真的来了。

茶室内，陈爷一手功夫茶更加炉火纯青了。

苏秦这不是第一次喝陈爷亲自沏的茶了，不过每一次喝，他的心境都有不同的变化。

也许这就是茶文化的魅力。

在永恒不变得茶香中，体会人生的百变滋味。

喝了几口热茶，看着陈爷已经生出老人斑的手臂，苏秦问道：“契柯夫那边出问题了？”

陈爷手中的茶壶顿了顿，他抬起头，看着苏秦一脸真诚的样子，终究叹了一口气道：“俄国内部局势不稳，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苏秦开始回忆1996年俄国的局势。

他前世对于政治本就不太了解，对于北边邻国更是缺乏关注。

只是以前看苏联解体的纪录片中隐约提过这么一小段，好像苏联主席戈尔巴乔在九十年代中期也尝试过竞选俄国总统。

如果算算时间的话，也许正是这两年？

苏秦戴着疑惑询问道：“是因为总统竞选的事情？”

陈爷点点头：“总统竞选，还有车臣叛乱，还有他们的休克疗法在两个月前正式宣布失败了。”

俄国在苏联解体之后采用了美利坚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提出的休克疗法来振兴经济。

一个美利坚经济学家提出的经济学纲领，在苏联最大的成员国里实施。

这可真是请黄鼠狼修鸡窝，秀的一批。

总之在采用休克疗法之后，俄国的GDP成功滑落到实施前的一半不到，为美利坚的崛起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经济萎靡，政局动荡，国内又出现了车臣武装这一强大分裂势力。

俄国这两年用内忧外患来形容，在合适不过了。

苏秦以前是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面，但当他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后，也不得不感慨。

陈爷商队亏损的不冤，在当下这个局面，和俄国做生意，那可真是蚂蚱飞到药罐里----自讨苦吃。

“队伍现在怎么样了。”苏秦问道。

“停了，所有买卖都停了。”陈爷回答。

“您的损失大吗？”苏秦又问。

陈爷沉默了，就连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这些年赚的钱基本上都赔进去了，我让伙计们把剩下的钱全部分了，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个园子了。”

听完这话，苏秦也沉默了。

他想过陈爷有困难，不过没想到有这么困难。

苏秦开动脑筋，大脑疯狂运转，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帮陈爷走出这道难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