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蓝星的路上。

辛玉竹犹豫再三，说：“先生，咱们完全有足够的应实力将恐龙人文明收编、管辖，乃至消灭。”

她可不认为楚天歌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楚天歌行事一向果断坚决，雷厉风行，并且，他们九歌、地府与仙庭拥有强大的实力，何须与小小的恐龙人文明合作，既无帮助，反而会成为拖累，实在不划算。

今天的世界级合作显然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地位高度上，合作的意义何在？

就像你是一位拥有碎星境修为的仙人，拥有全方位吊打只有炼体一层凡人的恐怖实力，可你偏偏要与炼体一层凡人商谈合作……明显说不过去啊。

楚天歌笑了笑：“说不过去？看不太懂？”

“是的先生。”辛玉竹点头：“如果您愿意，我率领我的机械军团，只需两个小时，就能帮您灭了恐龙人文明，占领整个金星内世界，不费吹灰之力。”

楚天歌摆了摆手：“别动不动就想着入侵，有时候，与其合作比消灭一方更有用。”

“而且，恐龙人文明只是稍微苟了一些，他们的为人尚可，蓝星的未来是星辰大海，我们需要一些朋友，哪怕恐龙人文明很弱，但先阶段……还是很有用的。”

楚天歌双手负后，望向窗外，那颗视野里逐渐变大的蔚蓝色星球，脑海里思绪万千。

在主世界里，蓝星人族与恐龙人族的合作，本质上意义并不大，他也不想打搅对方安稳的生活，他不是尼比鲁文明的阿奴纳奇，以殖民和奴役为手段来胁迫各个文明的子民替其工作，但就推演时空来说，双方的合作意义非凡。

“一个文明是否弱小而无用，不能只看表面，好了，先回去吧，我要去见一个人。”

……

辛玉竹犯嘀咕的同时，恐龙人议院里，也争吵不休，甚至有一些鹰派认为，合作个屁，既然老窝都被发现了，那就一个字干！

“要我说，刚才的机会多好，只要咱们一拥而上，保准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在咱们的地盘，咱们人多势众，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惜啊可惜，一举拿下楚天歌，我们何惧蓝星人族？”

“话不能说太满，也不能太自信，不然容易被鹰啄了眼，楚天歌敢不带一兵一卒亲自前来，人家必然做了完全的准备，信不信，你前脚扣了人家，或将他打杀，后脚咱们整个族人都要与他陪葬！”

“呵呵，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问集团势力确实不小，但他代表不了整个蓝星文明吧，甚至如果咱们能够处理得当，没准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二级科技资料。”

“是吗，你真当天问实力就那么点？那你可知道九歌！九歌，才是天问背后的势力，一个操控蓝星的超然势力。”

“够了！”

嘭！

大首领一拍桌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吵得最凶的、急赤白脸鹰派和鸽派代表。

“我想，你们关注的点都错了，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不在于杀不杀楚天歌，或者合不合作，不论我们愿不愿意，合作协议已经签署，咱们都得合作……”

鹰派代表不甘心：“那就撕掉合作协议书！”

“你想让族人因为的鲁莽而全部丧生吗？”

大首领瞪了那个代表一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我要说的不是合作好与坏，而是他们为什么要与咱们合作。”

“你们中可能有一些人已经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是楚天歌手里掌控的九歌、天问，实力很强大，坐拥蓝星整合资源，并持有高科技技术，他们若想消灭咱们不难，可问题就在于，他主动要求与咱们恐龙人族建立合作关系。”

鹰派代表大眼一睁：“狼子野心，非打不可！”

大首领：“……”

“你要是管不住嘴，这个议会你可以不参加。”

那个代表才悻悻的笑了笑。

“而最怪就怪在，他们明明有实力灭了咱们，却依旧给咱们机会，和平相处，携手并进，诸位，你们看懂楚天歌究竟想表达了什么含义吗？”

一位年轻的议员说：“友好的信息，同样也是一种警示。”

“没错，双面性的，咱们应该怎么做。”

“无他，就一条，他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既然咱们族人隐藏千万年，何不继续苟下去？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诸位没有不懂得吧。”

“可是……是不是有点太憋屈了？”

“憋屈？小命重要，面子重要？”

“总之，为了族人性命，拟写一份礼单，将一些紧缺性资源清点出来，赠予楚天歌，换取更深的友谊……一切，为了恐龙人族！”

“一切，为了族人！”

大首领微微一笑，苟，不丢人，不管未来蓝星啥样，目前，太阳系蓝星文明最大，他们就听从便是！

服从，也是一种苟，大不了，办事的时候，消极一点，懒散一些，半躺平状态，只要不完全摆烂，不然对方拿捏把柄，爱咋咋地！

……

安南市精神病院。

和陆英约好了一块找卫矛聊天，深入探讨一下关于宇宙、关于时空、关于世界真相等等深奥话题。

“陆老师，好久不见。”

“自打开学第一天，我就没见过你，你该不会退学了吧？”陆英半开玩笑说。

楚天歌笑着回应：“虽说学历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但学历始终是一张阶段性成果证明。”

陆英拍了拍楚天歌结实的肩膀，“天问集团的摊子越来越大，我本来以为你平常忙于工作，没心思回学校听课，对天体物理学的课程也落下了，但没想到，我听木槿和卫矛说，你经常会来院里找卫矛商讨一些学术上的知识。”

“嗯，心里头总有一些疑惑和看不懂的地方，想找卫矛老师解解惑。”

这个时候，陈木槿抱着一沓资料来接两人，行色匆匆。

陈木槿没好气地说：“你俩这个月都来三回了吧。”

陆英想说些什么，但陈木槿压根没给他机会：“我要去做几个新案子，有几名外院转来的病患需要询诊，我没时间陪你们闲聊，我让科室的小李安排好了，你们直接去吧，但记住，要按规矩来，只有半个小时。”

说着，陈木槿转身就要离开。

楚天歌急忙道：“等等木槿姐，我能不能见一见周楠学姐？”

陈木槿愣了一下，看了眼手机日期和时间，“周楠今天会出来散步，有科室护士看护，你要见她也行，但同样只有半个小时，另外，不要聊太敏感话题，尤其，不要刺激到她，她的精神状态一向不太好。”

“好的木槿姐，多谢木槿姐。”

陈木槿摇摇头：“行了，就你嘴甜。”

……

陆英去找卫矛了，而楚天歌则在花园中散步。

安南精神病院的环境相当不错，小桥流水人家，假山花坛与凉亭，让人不经意间身心放松下来。

周楠，今年三十五六岁，安南大学的生物学博士，博士是研究生的第二阶段，也是九州内的最高学历。

但博士与博士之间也分三六九等。

商陆，无疑是最顶尖的博士，年仅二十七八，斩获三界最高科技物理奖和数学奖，是当今世界上，最耀眼的天才，李水浚也不差，和其老师余老一同获得最高生物学奖，也属于顶尖的博士。

但，还有一类博士，尽管没有获得任何奖项，但因为太过于超前的思维和想法，同样不输于顶尖的博士。

毫无疑问，周楠算一个。

揭示了大宇宙意识，灵魂的科技先锋，基因信息学的顶尖学者，不吹不黑，周楠很了不起。

可惜，天才和疯子，一步之遥。

周楠坐在凉亭里看向假山上的人工小瀑布，一动不动，瞳孔涣散，发呆走神。

楚天歌坐在她身旁，也不言语。

过了好大一会儿，周楠“醒来”，才发现身旁坐了一位青年。

“你有事找我？”

她皱了皱眉头，楚天歌穿着一身定制的服装，而非病号服，想必不是病人，也绝非医生，可一般家属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

只有一种解释，对方专门来找她的。

“周楠学姐你好，我叫楚天歌，是安南大学的本科阶段在读学生。”

楚天歌在周楠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打量了周楠，一米六二左右，皮肤太白，嘴唇干而发白，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短发学生头，没有化妆，但简简单单地描了描浅淡的柳月似的眉毛。

“然后呢？什么事？”

周楠说话很平淡，像水一样，平淡到不夹杂个人情感，给人一种十分疏远的感觉。

楚天歌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学姐对大宇宙意识和精神灵魂的观点看法。”

周楠诧异地扫楚天歌一眼：“从卫矛那里听到的？”

“对。”

“走吧，我胡诌的，不能当真。”

周楠似乎不想说太多关于这个话题，楚天歌并未着急。

而是不疾不徐地说：“我在天问工作，负责天问的核心研发中心，有一项技术已经做出来了，很成熟，已经投入小范围使用，这项技术叫做生命上载技术！”

周楠盯着假山瀑布，目不转睛，但眼底的波动依旧被楚天歌捕捉到了。

“生命上载技术利用了多项技术原理，其中生物学和计算机学为最主要的技术应该，生物计算机的应用涉及到基因存储单元，相信学姐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基因碱基对里蕴含的信息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的灵魂、精神，说白了，就是经验，知识，阅历和记忆的集合体，将其一一编译成代码字符串，就能完整的存储下一个人的生前过往。”

周楠冷笑了一声：“这样的意识上传根本不能称作灵魂！灵魂是有思维性和创造性的，你存储的不过是一个的记忆，哪怕在计算机世界里永生，也是一个片段，一个人上传前经历过往的重复上演，就如同一个意识囚牢，一个精神泥潭，算什么生命上载。”

楚天歌不与争辩，继续说：“为了完善生命上载技术，天问集团另外研发了几款新产品和开发了几项新技术。”

“基因体完美克隆技术，以及生命原液，你可以认为它就像女娲娘娘的九天息壤！”

周楠眼里精芒一闪：“我凭什么相信你。”

楚天歌笑了：“信不信是学姐的事，但事实就是事实，如果学姐能离开精神病院，我倒是乐意带学姐去天命世界体验一把生命上载的乐趣。”

周楠沉默了良久，说：“关于精神与灵魂的研究，我只能说与基因有关，但不是全部，绝大部分的灵魂来自大宇宙意识，也是大宇宙唯一的灵魂母体，祂，是神！是宇宙的所有，也是万事万物的源头！”

说着，周楠盯着楚天歌：“如果你认为我是胡言乱语，那么我就是胡言乱语。”

楚天歌露出善意的笑容：“学姐，我知道的世界与你很像，而且我不是靠脑子推测，而是实际的验证，所以，无论你说的多么离谱，在我这里，都会慢慢去印证。”

“好，我继续说了。”

“大宇宙意识，是宇宙的化身，是宇宙一切规则的缔结者，就像人工瀑布的水，自高而低，原因在于万有引力，这就是祂制订的规则之一，万有引力！”

“祂是具有生命的。”

“卫矛的老师说，祂是一维生物，也是十一维生物！”

楚天歌心里一咯噔，好家伙，这位神秘的老师，才是真大神！

洞悉宇宙万物和终极的秘密！

不行，说啥今天都得好好拜访一下这位大佬！

“我们，包括自然界所有生灵，以及多如繁星的宇宙文明，只要有意识，有灵魂，其意识魂体全部来自于祂，是从祂母体分割而来的存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楠眼神怪异地盯着他，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们的生命，从初生，到死亡，都是安排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无论做什么，都反抗不了，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乃至我们的思维和意识，都被操控了！”

周楠见楚天歌呆滞的模样，突然笑了：“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只会徒增烦恼和痛苦，俗话说得真好，知道越少真就越快乐，无知者才最幸福！”

“无知者，可悲，可也最幸福。”

周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凉亭，独立留下楚天歌一个人发呆。

“系统，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我了。”

【宿主明白什么了，系统都不知道为什么降临在宿主身上。】

“因为我是穿越者啊！哪怕是一种特殊的穿越者，我也是穿越者，地球和蓝星什么关系根本不重要，但能够肯定的是，我的人生轨迹一定不受大宇宙意识的监视，因为我的灵魂并非脱胎于祂！！！”

“异数！我就是那个异数！那个变量！不可控且拥有无数个未知量的异数变量，我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