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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一声大叫穿过清晨的浓雾,震得体育场上的篮球架都有点儿晃悠。一个身影快速地从跑道后面追了上来。不用看,冲那一嗓子就知道是我们宿舍的“大哥”——丁翔。老丁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哥呀,比我们宿舍所有的人都大六七岁。他高中毕业后做了几年生意又回来啃书本,和我们这些小弟成了同窗。用他的话说,现在这年代,不会用电脑就是文言,所以又跑回来学敲键盘。我真服了他了,他的“二指禅”练得快比上海灯法师了,竟然能用两根指头一分钟打90个字,太神奇了。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晨跑的习惯啊,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什么事啊,老丁?”我抬头看了看这个一米九五的大个头,比我快高上15厘米了。本来我的个子也不算低,可站在他面前就感觉有些自卑。

“快五一了,放好几天假呢。你怎么打算的?回家还是待在学校?”

“不回家。这儿离家太远了,来回车票钱也不少,不回去。”我们学校在云南,而我家则在河南。

“那敢情好,和我一起出去玩儿吧!介绍几个美女给你。”

“算了吧你,少拿美女当诱饵,你会这么好?奸商是白当的?八成是有事求我帮忙,说出来吧。”我一脸不相信和看透你了的表情。

“还是刑天厉害,其实就是……这次……呵呵……SQL数据库和JAVA语言的期终设计。你看……”老丁一脸“纯真”的微笑。

“嗯,这个问题嘛,比较严重。现在的这个政策也比较敏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好把握的……”

“一世人两兄弟,你不帮我,我可就死定了。这是最后两门实践课了,一过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再说,我看见你早就做好毕业设计了,给我再做一份吧。我向领导保证,以后一个月的伙食由我包办,宿舍的热水由我来打,只要是领导的要求,一律服从。”然后瞪着两只自认为挺可爱的小眼睛,可怜地看着我。

“看在老丁同志为人民服务的态度还算诚恳的分儿上,我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请求。”我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这种做起来十分轻松又能“帮”到别人的事情,我总是不遗余力去做的。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看着老丁一头的汗,我停了下来,让他坐下休息一下。

“刑天,你可真行,跑了四五公里都不累,身体素质不错!”

“那是你太差劲儿了。我可是跟着我哥练出来的,他更厉害,武警,在中南海当差。我就跟着他练了不到一个月,也就只有在他边上打哈哈、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转的份儿,呵呵。”

“中南海保镖啊?厉害,厉害!”老丁一脸的佩服。

“那是他,不是我!我们哥儿俩都对武器感兴趣,不过他当了兵,我没当。”

“你为啥不当兵啊?”

“我怕苦,也怕死。”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很坦然。

“切,你真好意思说!”老丁一脸的鄙视。

“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不怕苦,你当兵去啊!”

“我要为经济建设贡献力量!”老丁一脸虔诚相。

“你比我还不要脸,还找借口!”我一脸更鄙视的神情。

“得了得了,说真的,五一去腾冲玩儿吧,看看火山地热。”

“成啊,你出钱,我旅游。不过,听说那儿离国境线不远,不会出事儿吧?”我挺担心的。

“不会不会,云南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乱啊?再说了,离国境线还远着呢,远着呢!”

“那好吧,他们一起去吗?”

“去吧,人多热闹啊!”

“好,明天出发!”

回想起来,当时我很随意地就做出了这个改变我一生的旅游计划。

火车到了保山市,我们一行七人,小白、赵刚、孟广、老丁、小白和赵刚各自的女友,加上我,便下了车。本来想直接奔腾冲去的,可是来旅游的人太多了,那边的饭店人都满了。为了避免住宿的麻烦,大家决定先在保山住下。

第二天早起,得知腾冲那边还没有订到房,大家只好在保山再待一天。闲着无聊,我就和老丁出门逛逛,这一逛就逛到了市中心的百货大楼。

二十多层的大楼是保山最大也是最高的建筑,地下是超市,一到六楼是商业大楼,再往上就是写字楼和宾馆。

我们花了将近四个小时才把商场上下逛了个遍,确实不错。这里既是边境城市,又是旅游城市,作为城市的购物中心,这里充分地显示了它“有‘容’乃大”的风格。当我们最后回到一楼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小白他们让我俩回去时给美眉们带点儿零食的事情来,于是我让老丁在一楼等着,自己往地下超市去了。

就在我买好东西、在放有电子秤的工作人员休息室称糖果的时候,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店员赶紧跑了出去,我也探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我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地下超市的电梯上站着一个黑黑的家伙,穿着T恤,肩上背着个旅行包,手里端着支AK,正向天花板放枪。与此同时,楼上也传来一片枪声。

我僵住了——完全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拍戏吗?

可是当阻止他的店员被打成渔网时,我知道这是真的了——我碰见抢劫的了。

从人群中传出的尖叫声把我从失神中惊醒,就见又下来几个端枪的,开始把人向楼上赶,不听话的马上就是一*,砸得满脸是血。其中有两个人开始四处巡视,看有没有人留下,那个留光头的向我这边走过来了。

怎么办?我一下慌了神了。不能让他抓住我成了我当时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可是躲哪儿呢?我急得东张西望,想找个藏身之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头上开始冒汗。休息室就这么大,还放了很多东西,我躲哪儿呢?能藏人的只有那一排铁衣柜了,我慌忙地一个个地拉门,天不绝我,终于让我找到一个没锁门的。我赶紧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就在这时,光头匪徒走进屋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开始翻门口的货箱,看里面藏人了没有,检查一遍后开始向里边搜,最后站在了我藏身的这排柜子前。那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中不断地想象着如果他发现我藏在里面,强硬地打开柜门,我应该怎么办,是举手投降还是和他拼了?就在我脑中一团乱麻的时候,他开始试着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拉门。前面几个柜子都是锁着的,他用*一个个地砸,咣咣的砸锁声吓得我一阵阵地哆嗦。我决定如果被他发现,我就投降。可等他到了我的门前时似乎已经很累了,他喘了会儿气,拉了拉门,发现门是锁着的。我以为他要砸门了,闭上眼睛把手举了起来,准备投降,可他只是在门上踹了一脚,把门踹得凹了进去,嘴里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走到了最后一个柜子跟前。这个柜子的门是开着的,他看没有人就转身走了出去。我举着手站在柜子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虚脱感,要不是柜子空间小,估计我就一屁股坐地上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确定附近没有人了,深吸一口气准备推门出去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糟糕!他又回来了。我赶紧缩回去屏息站好,可是这个脚步声不像是刚才那个光头的,估计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也在屋里转了一圈,随便翻了翻,站在柜前看了看,似乎看见这个被踹凹的柜门,笑了一声,嘴里骂了一句和刚才光头骂的一样的话。我仔细听也没听懂,这才发现他讲的不是中国话,难道我遇到了外国的劫匪?

就在这时,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这个人一下子就蹿出去了,动作非常敏捷,显然是久经训练的。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哥,“军人”两个字一下子就从我脑中蹦了出来。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那个人笑道:“哈哈,你可真会躲啊,藏在大米里。”然后,一声枪响。

完了,这帮人太可怕了,竟然直接杀人,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那我要是给发现了……我眼前浮现出我*迸溅的画面。不,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我不能死!求生的信念带来的力量一下子充满全身,原本沉得像灌了铅的四肢也轻了很多。我握着苍白的拳头,大气也不敢出,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连楼上断断续续的枪响也没有了,全楼静得像个坟场,我才鼓起勇气推开柜门轻轻走了出来。我慢慢地走到门口,利用超市的防盗镜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我轻舒了口气。

见鬼,我旅的哪门子游啊,这不是给自己找刺激吗?真倒霉!

现在怎么办?我又陷入一片混乱!

外面早已警笛大作,可是对我来说一点儿帮助也没有。坐在一大圈食品包装箱中间,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我怕死,死了就再也无法见到我亲爱的父母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人在遇到危险时总是大叫:“我的妈啊!”因为一想到母亲我就浑身有一种安全感,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只要有妈妈在,她就能保护我的安全。

“冷静!冷静!刑天,你要冷静。”我不断地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拧我因恐惧而不自觉颤抖的手,疼痛让我感觉清醒了很多。

“思考,思考,刑天。你的军事知识不少,你能想出办法的……”

过了很久,我终于理出点儿头绪。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要么待在这儿,这里是超市,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待多长时间都没事儿。可是这里面有给养,劫匪不会带着面包来抢劫的,他们一定会常下来这里,这样这里就太不安全了,得离开。可是怎么离开呢?上去的电梯直通大厅,匪徒肯定会守在那里,安全通道就在边上,是锁着的。应该还有路,还有路!我一定能找到别的路离开。而且我要自卫,需要武器,我要到外面去。我打定主意后,猫着腰,轻轻地溜了出去。

偌大的超市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个被打死的店员躺在地上。看着他腰上露在外面的钥匙,我想起下来的时候看见超市里面还有部货运电梯,那部电梯可以直接通往所有楼层,不过是专用电梯,所以是锁着的。我从店员身上摸出所有的钥匙,想到货运电梯那儿去碰碰运气,顺手拿了点儿吃的东西。快中午了我还没吃饭,路过卖烤肉的地方的时候顺了把割肉的刀子,虽然油乎乎的,但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钥匙是对的。打开货运电梯的门,我按了上六楼的键。电梯一动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希望没有匪徒在六楼,希望没有匪徒听见我弄出的动静。由于货运电梯不在售货大厅,没有匪徒听到。我安全地上到六楼,拿着油乎乎的刀子。我跨出电梯,扫视了一眼,六楼大厅中没有人,从走廊向下看到,商场外面停了十几辆警车,其中有两辆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几十名警察稀稀拉拉地围在外面。保山是个小地方,并没有多少警力,想要全面封锁这么大的现场,看来是力不从心,只有等武警了。

一声电梯响,我赶紧躲到一个墙角,电梯没停直接上去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匪徒是要占领有利的制高点。我偷偷走到大厅,从上面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大厅,那里现在蹲满了人,几百号人,大门锁住了,门外躺着几具尸体,看来想夺路而逃的都被枪杀了。仔细看了看,没有老丁的尸体,我松了口气,看了眼荷枪实弹、在人群边上巡视的匪徒,再看看手里这把小刀,这要是遇上匪徒了有什么用?这时我突然想起今天逛商场的时候,在四楼卖登山用品的店面里看到有不少登山刀具和军刀,好像还有卖*的,要是遇见匪徒,那东西可比这把破玩意儿有用多了。

想到就要做到,顺着安全通道,我悄悄地下到了四楼,顺着记忆向东区摸去,就在要到卖登山用品的店铺的时候,突然传来两个低沉的声音,而且说的是中国话,我赶紧藏到了边上的柜台下。

“这些刀可真漂亮,比我这把强太多了。”

“别看了,都是仿制品,有枪用什么刀啊,看上了就赶快挑两把。要是一会儿杨先生下来,看到我们不在位置上可就糟了!”

“说起杨先生,他可真有气魄,这种计划都想得出来。听说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两个老外更厉害,估计这次行动……”

“嘘,小心隔墙有耳,言多必失,挑好了就快走。”

“马上,马上。”

两个人从我藏身的柜台前经过,向大厅走了过去。等他们走远,我赶紧钻进卖登山用品的柜台。

把手中油乎乎的刀子扔掉,我就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记得上午来逛的时候,售货员还拿出了几把正品刀来。不一会儿我就在柜台最下面翻出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真货。我挑了三把最好的刀装在身上,一把美国骑兵刃,一把虎牙MT,还拿了把56式*,两长一短;又从边上拿出了那张*,拉了拉,弓力够大。

手里有了弩箭,心里就没有以前那么慌了,我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终于明白,眼前这场劫持事件是早有预谋的。看他们手里的武器和走路的姿势,肯定是军人,军人抢哪门子劫?而且抢了还不走,似乎在等待什么。难道是*?可是没听说过云南有什么很强大的武装力量啊。从他们说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们的头儿是个姓杨的,为了什么事情才劫持这么多人,看来是有所求了,不知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拿出来关掉。可还是晚了一步,我马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奔来,我爬起来就跑,一出店门就和刚转过拐角的两个人碰上了。

“站住!”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拿刀的那个家伙,声音不好听,长得也难看,平头,大鼻子。另一个个子不高,脸挺长。

傻瓜才站住呢,我可见过你们对付投降的人的手法!

“抓住他,他在我们刚才说话的地方,他一定全听到了,不能让他跑了。”长脸的家伙挺贼。

出门就是个拐弯儿,我一步跨过转弯儿,背后的枪响了,子弹穿过空气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脖颈儿后面响起。被子弹炸起的墙上的水泥碎片,打得我脸生疼。

我绕着弯儿跑,这还是以前从书上和网上学的,跑直线人家一枪就把我崩了。我也不认识路,跑了半天一抬头,才发现跑死胡同里了,右手边是部电梯,电梯对面是个卖牛仔衣的柜台。下面肯定听到枪声了,估计有人已经上来了,坐电梯下去肯定是个死。我看了看手里的弩弓,咬咬牙,拼了!按了一下电梯,我躲在了电梯对面的柜台后面,准备拼一把。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的身上忽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心口传来一阵阵的*感。我右手拿着弩,左手慢慢抽出骑兵刃。

美国骑兵刃是美国骑兵的制式装备,是骑兵随身必备武器。全长36.5厘米,刃长24厘米,刀身和刀把为整体打造,刀把护有刻花防滑护木。刀身设计是砍刀型,重心在前,便于骑兵抡砍。锯齿长8厘米,可锯断松木板。刀刃经局部热处理,锋利坚硬,砍铁不伤。

我屏住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几秒钟的时间好像几年一样漫长。电梯的门刚打开,两个家伙就跑过来了。我是背对着门口的,面前是面穿衣镜,从镜中可以看到他们先探了一下头,然后两个人一起跳了出来,就在这时,电梯因为没人进,门就自动关上了,声音一下就把两个人吸引过去了。两个人飞快地蹿到电梯门前,电梯已经下去了。长脸的匪徒从背后包里拿出一部无线电对讲机,叫道:“那个家伙坐东区的电梯下楼去了!”

大鼻子则紧盯着楼层指示灯,想看电梯下到几楼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从店门冲出来,对着他们冲了过去。也许是我冲得太猛,身边的盆栽被带倒了。跨出店门,拿无线电的长脸匪徒已经转过身了,手里的枪也抬了起来,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我。

不知哪位科学家说过,神经总是比思想反应快。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抵御危险的本能已经命令手指先一步行动了。弩箭飞出,正好钉在长脸匪徒的左眼上,大半支弩箭都没进了他的脑袋。由于是近距离发射,弩箭的力量带动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同时他手中AK的枪口也喷出了火舌,子弹贴着我的身体飞过,估计是单手持枪,AK又是高后坐力武器,再加上我先射中了他的脑袋,他并没有打中我。

见射中了长脸匪徒的眼睛,我甩开手中的弩弓,直奔大鼻子冲过去,手中的骑兵刃从下向上直刺他后背。我记得我哥教我这种技巧时说,从下向上刺人后背可以避过肋骨,直接刺入肺部,一击致命而且让伤者无法发出声音,这是特种兵解决哨兵的法子。

可是刀子并没有刺人大鼻子的背部。也许是由于刚才射杀长脸匪徒时距离较远,又没有身体接触,我并没有那种杀人的感觉。可是当我如此接近大鼻子时,他身上散发出的烟味、体温,哪怕是那恶心的狐臭,无不向我揭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手上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大鼻子是背对着我的,当长脸匪徒倒下来时,他还没转过身,就在我犹豫的瞬间,他已经侧对着我了,感到后面有人袭击他,他用拿枪的右手向后一扫。我的刀子没有刺人他的后背,而是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臂,两个人身体撞在一起的冲力把刀尖扎入了他的肩膀。

看到没有扎死他,我也慌了。我把他顶在墙上,刀子使劲向他身体里捅,血溅了我一脸,枪掉在了地上。大鼻子用左手一拳打在我脸上,力道大得直接把我打飞到了背后的柜台上,把柜台都压扁了。大鼻子拔了拔插在手臂上的骑兵刃,刀背上的锯齿卡住了骨头,他没拔下来,于是他就用左手从腰后面抽出了把丛林王向我扑来。我也拔出了腰后的*,左手握了把虎牙MT。

*我用起来很熟练,因为我大伯就是军人,家中有两把56式军刺。我从小就玩儿,我哥也教过我怎么用*肉搏。可是我从没有真的和人打斗过,和大鼻子打在一起,明显可以看出这家伙经常肉搏,两三下工夫就在我身上划出了四五条口子。好在我躲得快,而且他又是左手用刀,所以伤口也不重,可我一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越打越心寒。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右手耷拉着,已经没有攻击能力,便在他右手边躲来闪去,想等他右手的血流尽,我就可以不战而胜。大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突然加紧了攻势,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紧过一刀,把我逼得节节倒退。等我背部碰到了硬物我才发现,他已经把我逼到了墙角,我没有退路了。

大鼻子狞笑道:“小子,你再蹦啊,乖乖过来,让我扎你两下。”

没有退路了,只有拼了,我咬咬牙向他冲去。大鼻子看我冲过来,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那么狰狞,左手刀子闪电般向我心口扎来。刚才我就发现他左手用刀虽然灵活,可是总爱往心口扎,向脖子划,所以早有准备,看他刀子扎来,我就用右手的军刺一架,左手的虎牙短刀结实地扎进了他的右胸。虎牙MT军刀可是连直升机外壳都能轻松划开的“凶”器,我耳中只听见“叽”的一声,16厘米的刀身就全扎进了他的胸口,血像爆开的水阀一样喷了出来,喷得我一脸都是,热乎乎的,把我的眼睛都迷住了,眼前一片血红,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忽然肩上一热,我知道他还活着,凭感觉用右手的军刺冲着他左胸的心口扎了下去,手头传来沉重的阻力,直到刀尖压力一松,刀身飞快穿过,我知道32厘米长的军刺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扎了个对穿。他左手掐住我的脖子,我们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还这么有力?掐得我透不过气。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把左手的虎牙MT拔出来,扎进去,拔出来,扎进去,不知扎了多少刀,手上的血都凉了,脖子上没有了窒息的感觉,我才停下来。擦了擦眼,闯入视线的是大鼻子稀烂的胸口,白森森的胸骨都露了出来,右胸被虎牙MT扎得塌了下去,肋骨全被扎断了,花花绿绿的内脏全部露了出来。

我掰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用手一抹脸,一股浓烈的咸腥味冲入鼻腔,引得我胃部一阵收缩,不自觉地张了张嘴,差点儿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第一次有了杀了人的感觉,原来杀人并不难,就像扎穿一个牛皮包成的水袋。书上说的什么害怕、四肢冰冷的感觉都没有,除了刺鼻的血腥味让胃部不太舒服外,就是用力过度后的疲劳了。拔出扎在我肩膀上的刀子,好像按下了痛觉开关,搏斗时完全感受不到的疼痛全部涌上心头,我痛得龇牙咧嘴蹦了半天。

“朴顺、许德,那个家伙没下来,还在楼上,你们再找找,他听见了我们的计划,不能留活口。”

“朴顺、许德,你们听见了没?他没下来。”

“朴顺、许德,你们他妈的听见了没?”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一下子治好了我的疼痛,提醒我还身处危险之中。

我从大鼻子的尸体上拔出刀子,拾起他们的枪和背包,搜了一下他们的东西。当我正从边上的衣服摊上扯两身衣服的时候,电梯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东西就跑,当电梯门开的铃声响起时,我已经蹿出电梯走廊跑进了紧急通道,向六楼跑去。

坐在六楼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出大鼻子的丛林王,打开后盖,希望仿制的丛林王也有药品。运气不错,还真的有,钓钩、指南针什么的我不需要,扔了。翻出创可贴和清洗液,把伤口清洗包扎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最大,还好不影响手臂功能,为防止伤口感染,我吃下两片抗生素。一场搏斗和失血让我有了疲惫和饥饿感,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从超市拿了吃的,忙从口袋里翻出食物吃了起来。正吃着东西,手机又振动起来。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小白“亲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你干吗呢?打电话怎么不接?你和老丁死哪儿去了?听说市中心发生了劫案,我正想去看热闹,你别回来了,直接去吧!”

“小白,你听我说,市中心是发生了劫案,我不用去了,我就在大楼里,估计老丁也在。我刚才还杀了两个匪徒,现在一身伤,你还想来凑热闹?刚才就是你给我打电话吧?就那个电话,让我被人发现,差点儿被崩了!别给我添乱了!”

“不会吧,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小白还以为我在拿他寻开心。

“谁跟你开玩笑?门外十几具尸体呢!我一身刀口,我开什么玩笑啊!”

“你怎么不报警啊?”小白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开始语无伦次了。

“报什么警啊,警察就在外面围着呢,警车都被炸了,到不了跟前!对了,等一下,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你不要给老丁打电话,不然会害了他。”我突然想起老丁也有手机,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过电话铃声太长了,发条短信试试,希望他调成振动了。

我用女友的口气给老丁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儿,好不好。不敢问别的,生怕被人发现他和我有联系,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一看是老丁,接通没有人说话,听筒里传来的都是被劫人质的哭声、匪徒的叫骂声和警笛声。老丁挺聪明的,这样既不出声,还告诉了我他的处境,看来他是在一楼了。

唉,希望他好运吧!

我清点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一支AKM*,六个30发的弹匣,一把MK23手枪(从长脸的匪徒那儿搜出来的,看来他还挺识货,有点儿水准),四个12发的弹匣,弩弓和三把军刀。我把装武器的挎包背好,摸出那部无线电看了一下,是摩托罗拉的。找到水池洗了把脸,把身上腥乎乎的血衣脱了,换上顺来的衣服,感觉好多了。

现在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我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AKM,根据在网上学的东西,实际操作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打定主意不再乱跑了,我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动了。刚才就是因为乱跑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还是老实点儿好。希望他们能放过我吧!

通了电话后我才知道,其实警察在匪徒刚开始行动时就已经接到消息了,等他们赶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楼里能跑出去的人已经全跑出去了。匪徒留了一部分人当人质,看到警察来了,有些人质很不冷静地想冲出去,就被打死了。警察看见匪徒开枪杀人,就向里面冲,却被楼上的重机枪给打退了,还死伤了几个,连警车都被打烂了。警察局长胡长明收到消息就跑来了,因事态严重,他赶紧通知了市委的领导和百货大楼的总裁。在百货大楼的总裁告诉他保险库里放着价值4亿多的有价证券后,他可以肯定这帮家伙是冲着这些证券来的。组织了几次行动都被楼上的狙击手给破坏了,附近又没有比百货大楼更高的楼,想要压制狙击手十分困难。特警队刚出任务现在正在往回赶,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正急在火头上的时候,部下来报说,有人报警,说大楼里有人被困,并与匪徒发生了搏斗,杀死了两个匪徒。他一听里面有没被抓的人,还能联系上,就赶紧给我打了电话。

听完这些,我气不打一处来。小白啊小白,你没事给我找什么事啊,现在可好了,警察联系上我,那可没完了,他要是让我尽“义务”怎么办?

“刑天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有多少人呢?都有什么武器装备?在什么位置?”

“二十来号人吧!大多用的是AKM,一楼看管人群的有十个左右,每层楼有两个流动哨。四楼的两个被人杀了,楼上的几个狙击手在什么位置我不清楚!”只问这个倒是好说。

“你是从什么地方判断出他们的人数的?”这时突然换了个声音。

“你是谁?”我问。

“我是特警队的大队长,秦忠。”

“你们可来了,我以为特警都放假了呢!”我忍不住讥讽了他一下。

“我们特警队有任务,副队长带人去了,就我在这儿!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秦忠很沉稳地问。

“你一个人能顶什么用?”我有点儿急了,不过还是告诉了他,“人我是从无线电对讲机里的口音猜的,差不到哪儿去。”

“你有他们的无线电频率?告诉我!”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啊,就算告诉他,他也没法儿把这么多匪徒全干掉吧。

“楼里面的匪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缴械投降吧。”听见无线电中的话,我哭笑不得,心想要是他们会投降就不来抢劫了,没听说持枪抢劫还能活命的。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请不要伤害人质。”还是秦忠老练。

一个干巴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出:“我们没什么要求,我们就是要金库里的钱,你们等我们把钱拿出来,给我们一辆车,我们就放人。还有那个杀了我们人的小家伙,你别以为你跑得了,警察救不了你。”坏了,他们还惦记着我呢。

“好吧,你们取出金库的钱还要多长时间?不如我们直接把开门的密码给你们,你们也好快一点儿释放人质。”说话的人依然是秦忠。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让我放人,你好调炮炸楼?哈哈,放人质?放心吧,他们会和我们一起,直到我们安全地离开保山。你们再安心地等两个小时吧!”看来这家伙也不傻。

我正聚精会神地听对讲机中在说什么,突然,从对面大柜上的穿衣镜里看到一个家伙端着枪向我走来,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也从镜子中看到我了。

那个家伙发现我看见他了,一抬手就是三点射,子弹全打在我背后的沙发上了。我感觉有颗子弹穿过沙发,擦过我的左臂外侧,带下一块皮肉。

我没敢露头,快速地把AKM举过头顶冲他扫射。因为我能从镜子中看到他,所以打得很准。AKM的后坐力太大了,枪口乱跳,不过还是打中他了,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血溅了一墙。

30发子弹一下子就打光了,我按下退匣机,拔下*,换上新的,拉了下枪机。

这个家伙不会一个人上来,开了枪,那帮人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我赶紧奔向货运电梯,只有它能向上一直通到写字楼。还没跑两步,对面就转过来两个家伙。我轻扣扳机,抬手就是三连发,一下把他们打了回去,然后赶紧抽身往回跑。后面的子弹“嗖嗖”地就追上来了,打得旁边的家具木屑乱飞。我本能地缩着脖子一边回击一边跑,很快又用掉了两个弹匣,却没有打到人。我边换弹匣边探头看了一眼后面,发现原本三四个人只剩下一个了。看来其他人是去抄我的前路了,必须往回冲。

那家伙看我探出头来,就朝我开枪。我没有还击,数着枪声,一、二、三……当数到30时,我冲出来对着他藏身的地方一顿猛射。我一边开枪一边向他靠近,等打完子弹,我离他已经只有两步远了。正好他听见我的空枪机声探出脑袋,我左手拨开他的枪口,右手掏出手枪瞄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枪。没想到他一歪头,子弹打偏了。见状,我忙一脚踢在他胸口上,然后瞄准,连开了五枪,直到把他的胸口打成漏勺。干掉这个家伙之后,我拿着枪就向来时的路跑去。

跑过电梯时,电梯门正好开了,我看都没看就抬枪扫了一梭子过去。两个倒霉的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就蒙主召见了。

我穿过写字楼走廊,好不容易摸到了货运电梯,门还没关上,匪徒们就发现了我,几支枪火力齐开。我躲在电梯里的角落,被跳弹打中了右大腿。好在子弹陷得不深,夹住弹尾就拔出来了。虽然伤不重,可是影响行动,右脚一着地,大腿就因受力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清点一下武器,只剩两个AKM弹匣和四个手枪弹匣了。我已经受了两处枪伤,行动不便,如果再碰到敌人,跑是跑不过了,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朋友们都说我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可是身� ��的伤和面对的局面让我不止一次地想到死亡。人们说面对死亡还笑得出来的,就是英雄。显然,我不是。我笑不出来,我想到了父母,也许我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可是说什么呢?难道说我要死了?不,我不能,年迈的父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就在我考虑是否给家人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再次振动起来。一接通,又是秦忠。

“你还好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亲切。

“不好,我腿上中枪了,你们再不来,估计我就挂了。”我承认我很沮丧。

“我们的队员已经赶回来了,不过如果我们冲进去,他们就可能枪杀人质,所以……”秦忠很无奈。

“你们不进来我会死的,他们一直追杀我。”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不杀你无关紧要。”虽然不中听,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说他们老大姓杨,还有两个很厉害的家伙和他在一起。”

“就这些?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个追杀你的。”

“没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说他们老大很厉害、很有气魄,这次的计划定得很完美。我就听到这些,没什么了!”事实让我也很无奈。

“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秦忠大叫。

“喂,喂?你说什么?”秦忠的声音消失在电话那头——手机没电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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