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职场如战场，你如果以后做销售接触的客户会非常多，都要这样攻单吗？以前韩珊用过的老手段，这是我最鄙夷的。”

“哦。这样啊。”

“我现在正式宣布你有男朋友了，以后不管谁再问，请大声告诉他，你男朋友名字叫柳旭。”

说完，他非常大男子主义的扳过我的肩，目光变得柔和深邃，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空旷的走廊上，附唇上来，迫不及待的吻了我。这是因为崔胖子得福了么。先是给九日公司带来财运，后又推动了我的桃花运。所以我当即决定下次见到崔胖子必须要隆重的感谢一下。

这是我跟九日待在一起最完整的一天，24小时，形影不离，包括在那个高级浴缸一起洗了一个玫瑰花瓣澡（题外音：默默，咱能不闹么）。

次日中午，九日请刘伯伯全家吃饭，订了晚上的机票回北京。席间其乐融融，刘伯伯拿出了一个古木盒子，很宝贝的打开，呈到九日面前。颤抖着说：“这是一个晚清的砚台，我收藏多年，你父亲每次来我家都爱不释手，我都没舍得送出去，现在我想明白了，还有什么比健康的活着更大的奢望么，所以我割爱了，让它去山里陪着老柳吧。转告他，老刘也挺好的。我们5年没见了，以后更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我拿过来仔细端详一番。果真是宝贝，砚体呈暗红色，手感细腻光滑，比粉饼盒大一点，长方形造型，底部镂空，砚堂平坦，收尾处刻有漂移的如意图案，压制古朴。少说也得十来万吧，可见刘叔叔跟九日他爸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呐。

送走刘伯伯一家，九日开始坐卧不安。我知道他想家了，但是我没参考意见，其实我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等他宣布而已。

果不其然，他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不回北京了，下一站，福建老家。

“跟我一起回去吧。”他头枕着双手平躺在酒店洁白的床上一字一顿的说。

“你不是雇我一个月？听从老板安排。”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合适么？”我心里想说这个主意好极了。

我们火速更改了回北京的行程，换成了上海到晋江的机票。

小型飞机的特点就是又闷又颠簸，闭着眼睛睡一觉，就到了目的地。九日的额头有点微微的出虚汗，我知道他的心情，归心似箭嘛。

下了飞机，我们又坐上了从晋江到莆田的大巴。九日抬头看看四周苍茫的山，还有山顶上没有散去的晨雾，脸上写满浓浓的乡愁。我就这样陪着我刚刚得到的爱情，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我美妙的旅程。

九日的表哥开了一张崭新的雪佛兰接我们，清瘦的个子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典型的南方男人，稍作休息就带我们直奔他的鞋厂。这是在一个胡同里一间200多平米的仓库，用隔断分为不同的区域，有打样的，有开料的，加工鞋面的，有针车的，有贴底的，有包装的，闹哄哄的，典型的作坊有点凌乱。

表哥的办公室装修的很不赖，是泰式佛教风格。低音炮播放着大悲咒，淡淡的檀香味道，关上房门那些机器的噪音瞬间被阻隔在门外，这还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表哥很忙，刚烧上水就被人喊出去了。

“大清早都要喝茶么？”我小声的问九日。

“不知道这是我们福建人对茶情有独钟么，宁可百日无肉，不可一日无茶。有些人从茶具到水质，到茶种，到斟饮各个程序都很考究。我表哥嘛，勉勉强强。”

“耶，这茶壶里都有茶垢了，讲究个毛啊。”

九日抬起紫砂壶看了一下说：“这在我们福建呢叫‘结牙’。茶具越用越珍贵，这个茶壶应该至少有十年的历史了，即使不放茶叶也能泡出茶香。这个水都是山里的泉水。要烧至三沸再冲泡。”

第一次见九日泡茶，样子极为专注，动作帅呆了。长嘴壶里泉水烧沸后，他将紫砂壶和小茶杯一一烫热。然后舀出一匙铁观音放进紫砂壶里。装沸水的长嘴壶壶口距离紫砂壶一尺余，茶叶便在壶里翻滚起来。行云流水般，温壶，烧壶，运壶，斟茶一气呵成。水色金黄，香气扑鼻。

“真是讲究人。这也是一门祖传的手艺吧。”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像这样几个茶杯相挨，来回斟至七八分，这叫‘关公巡城’。最后几滴浓茶，分至各杯。这叫‘韩信点兵’。”

他用镊子夹了一杯到我面前：“来，试试看，先观色，再闻香，最后品茶。小心烫。”

表哥推门而入，眼睛眯成一条缝：“都喝上了啊，招待不周不好意思。小旭以前可是最不喜欢喝茶的，这些年在北京都练出来了昂。”

“跟我哥学的，想他的时候会泡一壶乌龙。”

“唉，对了，你小子藏的够深的，上次打电话还说没对象。”

九日扬起嘴角点了点头：“这不是要给你们大家一个惊喜么。”

“蔷薇是哪里人啊？”

“我是河南信阳的。”

“知道，知道，信阳产毛尖的嘛，味道也是很好的，我们的鞋子也销往你们老家，上次出差还带了几罐茶叶回来。那边气候不错，出美女。”

“昂，也出我介样的女汉子。”我自嘲道。

“表哥。”九日拨弄着茶几上的一串佛珠问，“老杜最近联系你了吗？”

“谁，杜之刚？没有，上次听你说他搞叛变以后，我给他丫的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这小子现在能耐大了，我看他过年还好意思回莆田。我，他，洪波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现在为了点眼巴前儿利益搞分裂，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已经发生了，我还真不敢相信。”

“嗯，人心隔肚皮，是我太掉以轻心了，当时我接手公司的时候，我们公司的律师大熊还提醒我，在我哥跟他之间的合同上做个补充协议，我看着他这个人挺憨厚，又是行业前辈，就忽略了，现在到底是被他钻了空子，另起炉灶了。”

“对公司影响大吗？”

“核心客户资源几乎被掏空了，我从医院出来以后采取了紧急制动方案，先稳住军心吧，招兵买马重新开拓市场，至于老杜那边，我仍然抱有一丝希望，给他一次机会先调解，实在不行再法庭见，他走这一步险棋实际上是最大的错误，久而久之大家都会知道他的为人，我们核心培训项目都有专利著作权，靠老杜的花拳绣腿，不注重技术研究创新，很快就走入死胡同了。”

表哥点点头续上了第三泡茶：“对，我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就数他机灵，学渣级别，但是毕业后数他混的开。当年我们几个跟舅舅一起在北京闯天下，我吃不了苦自己跑回来了，就靠老杜带几个兄弟的背着包天天走街串巷推销光盘工具书起家，真的不容易，在公司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洪波两口子回国了，又把他压下去了，也许老杜一直拿着百分之30的干股还是没有归属感，当年舅舅当着洪波的面承诺在他独当一面的时候给他半壁江山，后来洪波因为意外走了，老爷子伤心之下归隐了，这个事情一直就没人再提，所以他找我喝过几次闷酒。毕竟我是一个局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这几年还真没正面谈过股权的问题，也是我忽略了。我抽空跟律师再从长计议，毕竟这是我爸爸跟我哥的心血，我不想毁在我手里，但是我也不会忘恩负义，老杜有想法正常，但是处理方式太极端，但是人本质并不坏，所以我也没打算一定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九日淡淡的说。

我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听他们谈话，今天才搞清楚他们公司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原来九日现在面临着公司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一切都拜一个叫老杜的人所赐，这个挨千刀的。

表哥推了一下眼镜说：“小旭，那你自己想开点，总会解决的，我联系上老杜也会劝劝他，把你的想法跟他沟通一下。”

“好。”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听着音乐。

“蔷薇，无聊了吧，要不我带你参观参观。让柳旭休息一下，坐飞机时间久了有点累。”表哥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轻轻的拍了一下九日肩膀就跟表哥出去了。

机器声轰鸣，人声鼎沸。流水线上的小工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忙碌着，而且年纪真的好小，大概18，9岁的样子，还有很多非主流，染黄毛的，戴大耳环的，全身各处刺青的，还有随时自拍的，看见表哥过来赶紧收起手机，他们对表哥都很客气的“老大，老大”的叫着。

“表哥，他们的工资怎样，高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