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干嘛？

“不至于，不至于！”

王昌有些慌了，连声劝道。他急忙绕过推车。来到中年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不就一张灌蛋饼么？一毛钱的东西，你怎么就这样了。他也不过是看中年人，神色憔悴，又是刚从监狱出来，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中年人猜的没错，他确实也刚从里面出来的。

他本就没指望中年人能感激，更没想到，对方居然泪点这么低。

经他这么一拍，中年人原本不过是双眼泛红，鼻头酸涩还能忍得住，现在却是真的忍不住的的掉下了眼泪。

哪个男人不好面子呢？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哭成这样，属实不应该。他忍不住的背过身去，抬手抹起了眼泪。

再一睁眼，就在自己眼前多了一条白净的手臂，而那只略显粗糙的手上，正拿着已经包好的灌蛋饼。

王昌属实见不得这一幕，再次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虽然为了一毛钱的灌蛋饼而流泪，在王昌看来并不值得。但他理解中年人，自己有时间加速，这八年照样给他整的有些难受。更别说人家是在里面实打实的抗过来的。

这一出狱，重获自由是不假。可接下来又该干嘛，自己又能干嘛？难免陷入迷茫。

父母是否健在，儿女又过的怎么样？那份期盼中又带着几分畏惧的心情，王昌感同身受。

接下来如何养活自己，同样是一个摆在面前的棘手难题。亲人健在，有些家底还好说，真要是那种家里一贫如洗，生活困难的，还真就是能把人急的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好了，好了！我都听见你肚子在叫了。”王昌见他转身，止住了眼泪，再度安慰道：“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都是可怜人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中年人在鼻子里嗯了一声，这才接过王昌递上的灌蛋饼。接着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举到嘴边，一口咬下。

饼子刚刚还有些烫手，现在这么一耽搁，可以说温度正好。饼子的热气蒸出了葱香，清爽的咸菜就着酥脆的饼皮，咬在口中，又可体验这软嫩的饼肉。紧跟着，却又是另一种滋味。

他咬到鸡蛋了。

一开始王昌对灌蛋饼了解不多，都是把鸡蛋直接磕开，就往里面灌。以至于蛋白蛋黄格外分明，葱花一撒，确实好看。

只是灌起来，好像一个人还真操作不过来……

直到经历了数次失败，王昌才醒悟，他这是把灌蛋饼和手抓饼搞混了。

手抓饼是让整个饼起酥，然后一颗鸡蛋直接打在饼面上，鸡蛋灌饼则需要将鸡蛋打散，然后再用小杯倒入缺口。虽然做法相同，都是饼子配鸡蛋，但这滋味还是不一样的。

由白面饼包裹的鸡蛋，做出来要跟软嫩一些，香味也更浓。这才是灌蛋饼的精髓所在，正因如此，饼子做得好吃不好吃，也全在这一个灌字上。

中年捧着鸡蛋灌饼，就像是捧着什么了不得的珠宝一样。他大口咀嚼，却迟迟不肯咽下。嫩滑的蛋液夹在饼中，对他而言，体验足够新奇，味道那更是没话说。原本憔悴的面庞随之多了几分精神，眼睛里也多了几分采光。

这也就是正常世界，否则这位大叔会不会浑身放光，直接爆衣，都很难说。

“好吃吗？”

王昌笑眯眯的看着他，虽然中年人的表情已经把他出卖，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他还是询问出声。

不过相比自己歪歪。还是由他人付诸于口，要来的更爽一些。

中年人回过神来，拼命的点头，嘴巴依旧不住的咀嚼着，好半晌才含糊的说出两个字：“薅刺……”

话音落下，他眼眶又红了。

多好的一个人呐，如果每次自己最无助的，最疲惫的时候，都能有这么一只温柔的手，一张温和的笑脸，那该多好啊！

当然，这么美味的饼子，也不能少。

中年男人直勾勾的看着王昌，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彻底印如眼帘，深深记在脑海中。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妇女，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盯着，难免会感到不自在，以至于心生羞赧，不由自主的别过身去。

王昌就没这份自觉了，他和这位男士激情对视，只觉心生恶寒……

他不会想着跟我搞基……吧？

这边王昌还没怎么样呢？

倒是中年男人不好意思了的收回了目光。这位大妹子还真是热情奔放，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我喜欢……

王昌则拧起了眉，这老男人莫不是被关坏了，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神经质呢？

“快吃吧，快吃吧！”

有着时间填饱肚子不应该更重要吗？王昌不由的再次催促起来。这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第一单，自家人给出的反馈已经够多了，但还需要更多的素材。

这才是王昌最关注的一点。

中年人深深点了点头，他有些想自己的老婆了。随着自己被抓进监狱，进行劳动改造，这一晃就是数年时光，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没曾想还能有活着出来的一天。

只是等他出来，从新回归社会，一切都变了，变的格外陌生了。

王昌猜的不错，这中年人的命运确实悲惨，而且比他想的还要悲惨太多。父母因为受不了儿子入狱的打击，相思成疾，终在他入狱第三年相继去世。而他老婆死的更早，在他入狱时便有了身孕，结果却在分娩时，因为孕期没有好好调理，婴儿胎位不正，造成了大出血，一尸两命。

原本恩爱的两人，如今已是天人两隔。

现在跟在身边的女儿，当时还在上学的年龄。最后也是她姥姥还健在，两人相依为命，加之邻里的帮扶，这才一路走到了如今。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心不在焉，咽的有些急了。结果就是……嗝……

“棒梗！”

王昌连忙招呼棒梗，何雨柱在厨房上工都没忘带个杯子，他这次出来摆摊，自然也没忘记带水。

那边中年人闹了个大红脸，当即也是喊了起来。

“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