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开的男人，狗腿子一般的给郑风开路。

他看了看地上已经晕过去的王壮，又看看老熟人顾楠。

“怎么回事？”他声音平淡地问。

“郑警官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撺掇卢颖当街殴打她男人！”

狗腿子的话音刚落下，在地上心情还未平复的卢颖立马跪直身体，朝着郑磕头。

“警官不是顾小姐撺掇，是我自己打人，和她没有关系。”卢颖怕郑风抓人，急忙把所有罪责全部都招揽在自己身上。

“您要抓就抓我！”

就算去坐牢，也比待在王壮那个混蛋身边好！

报信男也马上跟着附和，“对，把她抓起来！”

郑风皱紧眉头，不爽地呵斥，“闭嘴。”

报信男捂住嘴巴，低声下气，“我这就闭嘴……”

他又走到顾楠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的家暴女的，我看不顺眼，当街把他教训一顿，又让女人一起动手打，解解气。”她云淡风轻地回答。

郑风满头黑线，还真是顾楠的风格！

“郑警官，你看她对罪行供认不讳，赶快把两女都抓走！”

“抓什么抓，你没听到是男的先家暴在先？她们顶多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瞟了眼地上受伤不清的王壮，他轻咳声，“最多也就防卫过度，不必带回警局。”

旋即他又扭头冲着那群看戏的男人警告道：“现在是民国，不是封建旧社会，不能动不动就打自家女人，那也有错，严重者会被抓进警局！”

市斤小民最害怕进警局，听到他这么说，登时心中一紧，也不敢和人叫板，老老实实地点头。

“我，我们知道了……”

“都散了！”

他大手一挥，身后跟过来的警员立马轰散围观群众。

“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顾楠略感意外。

他咳嗦声，回答道：“你们妇女互助会有次到警司附近演讲，我带人听了听。”

“这说明我们思想工作做得非常好。”宋玉宁凑上前笑着说。

“啊……”

地上的王壮被活生生疼醒。

看到郑警官还以为自己的帮手来了，结果睁大眼睛一看，见两人交谈甚欢，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完了……他们认识！

“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郑风了解顾楠的个性，直接开口问她的想法。

顾楠没随意回答，看向卢颖，让她自己拿主意。

见两人都望过来，卢颖握握拳头，语气坚定，铿锵有力决然道：“我要离婚！”

她宁可一个人流落街头，去要饭，都不要遭受毒打！

郑风颔首，走过去踹两脚装晕的王壮，声音严厉，“别装了，马上跟我手下的人去办理离婚。”

“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王壮，此刻声音孱弱，“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她，咱们别离婚成不成？”

卢颖听罢，猛地回头盯着他。

正当王壮以为她要回心转意的时候，她“呸！”的声，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先当着警官的面认错，发誓把我哄骗回去照顾你，等到你伤好了，就死性不改继续打我！”

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她绝不会上当！

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王壮脸上登时阴沉下来。

“带两人下去。”郑风冷声吩咐。

临走时，顾楠告诉她一切结束可以来箭轩胡同7号，她会提供帮助。

卢颖点点头对着顾楠千恩万谢，这才去办理离婚。

此事过后，不出两天，陆陆续续又有几名被打的妇女找来。

顾楠亲自上门解决，郑风负责安排善后，安排他们去离婚。

久而久之，妇女互助会的名声越来越大，女权觉醒之风，甚至都刮到乡下。

“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个样！”

正当妇女互助会办得如火如荼时，她忽而从同学的嘴里听到消息。

仲甫先生已经向校长递交辞呈，将回南方。

那一天，她和许多同学一同在北平大学的门口送行。

出乎意外的时候，先前与之不对付的辜先生等人也来了。

辜先生拱拱手，“仲甫此去多加保重，来日你再回北平大学，咱们两个继续斗。”

“好！”陈仲甫仰头朗声一笑，冲着众人鞠躬离开。

蔡松等一众师生也纷纷鞠躬，目送这位曾经的文科学长离去。

而在人潮攒动的大街上，顾楠看到一缕袈裟，也随着仲甫先生的方向而去。

她眼眸深邃，是无名。

“大大，那个和尚跟着去干嘛？”

顾楠摇头，过了片刻又猜测道：“兴许向我们一样，有他的使命。”

白菜似懂非懂地点下头。

自从仲甫先生南下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顾楠即将大学毕业。

临近毕业前六个月，她收到了史良的来信。

信中，她极力称赞妇女互助会的事情，并且表示等到她从商海的法律学校毕业，就北上来寻顾楠，想要同顾楠一起，为民国女性的崛起尽自己的力量。

顾楠自然求之不得，叮嘱她以学业为主，自己会在北平等她。

回完信后，顾楠并未着急离去，而是找了相关部门办理相关手续，申请自己出资建立一所高中学校。

“大大，你办学校干嘛？”白菜看不懂，好奇地问。

她把资料放进文件夹，无比平淡地说：“原身想要教书育人，我出资建立一所学校不过分吧？”

小白菜当场愣住，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嘛？

简直壕无人性！

六个月后，全国局势紧张，风雨欲来。

这日顾楠等人从北平大学顺利毕业，原先妇女互助会的九个女孩，有三名选择出国深造，剩下六名全部跟在她的身边，投身新学校的建设中。

又是三个月后，学校建成，顾楠开出丰厚报酬，引进教资、外教，又选出校长的最佳人选，让她管理学校，自己则是去当老师，完成原身教书育人的愿望。

两年后，在商海的史良完成学业，来到北平，顾楠通过人脉，将她介绍进最高法院。

两女一文一武，法律能解决的就由史良出手替女性打官司，提供帮助。

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顾楠默默提棍子上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正当顾楠完成任务准备离开时，无名和尚找来了……